初夏的一个夜晚,蚊虫在我耳畔“嗡嗡”地为我祝福着,我安静的坐在自己睡了18年的坑头上。今天,我出嫁了!但是家里没有半分喜悦气氛,我娘虽然是开心的,但却不是真正的开心。我,曹云秀。一个有娘没爹的孩子,今天要嫁人啦!别人经常说,我是我娘跟别人偷情生的私生女,我娘为了我,遭受了村里不少人的冷眼相待。还有牛二哥,我被别人欺负他总是挡在我前面,我们就像血缘兄妹一样亲。可...
初夏的一个夜晚,蚊虫在我耳畔“嗡嗡”地为我祝福着,我安静的坐在自己睡了18年的坑头上。
今天,我出嫁了!但是家里没有半分喜悦气氛,我娘虽然是开心的,但却不是真正的开心。
我,曹云秀。一个有娘没爹的孩子,今天要嫁人啦!
别人经常说,我是我娘跟别人偷情生的私生女,我娘为了我,遭受了村里不少人的冷眼相待。
还有牛二哥,我被别人欺负他总是挡在我前面,我们就像血缘兄妹一样亲。
可是今天,你的小秀儿就要嫁人啦。
对于成家,我一脸朦胧,所有人都说,这是女孩儿家都要经历的坡坎。
时间大概过了一盏茶,外面开始哄吵了起来,声音有喜有“粗”,有低有高。
是族长带人来了,族长前天送来彩礼已经说了,对方家比较刻薄。要用传统的民间婚俗。
要配花轿,可见这种婚俗至今已渺渺无几,但是对方给的彩礼很丰厚,我娘也说了。女孩子能遇到这样一户人家不容易,知足就好!
顿时,我娘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到了我耳朵,她叫我准备一下,要出发了。族长他们抬来了花轿!
我觉得我应该欣喜才对,都说出嫁当天不能流泪,否则娘家的田地会大水淹没的。
可是我内心很慌,很酸,似乎眼泪流倒了方向,倒进了我心里。
我抓着“丝盖”,脚下一双鸳鸯绣花鞋是我娘给我做的。
出了我的闺房,我娘给我带上了头巾,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出去,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那双起满老茧的手,牵了我18年,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牵到。
她心里肯定很难受,我走后家里只剩下了她,她怎么会不难受呢!
虽然,村里人也来看我来了,但是他们并不做任何祝福,他们就像马戏团里观众一样,把我当个小丑。
我娘把我牵进花轿,忽然这时,一触肖凉。我手背滴下一滴水。我没有马上擦干它,我知道这是我娘的泪水。我要保留它,就像我娘一直跟着我一样。
起轿了,伴随着族长粗大的嗓音,轿子恍恍惚惚,咯吱~咯吱闪着。
前面大概有几个吹锣打鼓的,后面跟了族长和“祀公”。
轿子一路踉踉跄跄,一曲《百鸟朝凤》在夜间萧然响起。我也不知道男方家住哪儿,但是我娘说,族长办事她放心。
在怎么着我们家族是有规矩的。
我在轿子里,各种幻想,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一阵寂静,消停了我的念头,外面的鼓声不响了,花轿也不动了,我以为到了。
我偷偷掀开遮帘,可是眼前却是一坡荒凉,还没有到。
只见一个老乞丐,一颠一歪走向我们。前面吹锣打鼓的叔叔们不做声,凝望着那个乞丐。
“有火的没?”
第一个拿着“钹”的大叔摇摇头。
“有火的没?”
拿着“镲”的大叔也摇摇头。
族长见此,上前了几步,然后丢给他一“封”火柴,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绿幽幽的50块钱给乞丐。
可是乞丐只要火,不要钱。
他说“这钱那里是人花的哟,我老儿还不想死!”
说完老乞丐跃过了我们,继续走向夜幕中。
老乞丐走后《百鸟朝凤》又魄然响起,轿子继续晃。
巅着巅着,把我巅累了,我靠着框架睡了过去,而不知过了多久,我周围安静了,安静得连细腻的风声我都能听见。
锣、鼓、钹、镲声儿没有了,也再没听见族长的粗大嗓门儿。
在轿子里,我腿都麻了,硬生生的木板咯噔着我,为了不坏规矩,我没敢动,而是一直静静的等候红娘过来接我。
可是左等右等,楞是听不见人活动的声轨。最终我还是憋不住了,然后偷偷掀开遮帘,可是眼前一幕——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喜庆的环境也没有,中间的石台上点着三根大红蜡烛,幽暗的火苗照着周围。
此时我也不顾什么规矩了,赶紧拿掉头巾从轿子里钻出来,出来后,眼前一幕彻底展现在我眼前。
这不是梅水镇,我在洞里?这是一个洞?恐惧一下刺入我浑身。
抬脚我准备跑出去,可是三副棺材挡在我面前,看见棺材我更害怕了,眼泪浑然不觉的落了下来。
族长他们是不是走错了,或者还没有到梅水镇,为什么。把我抬到这里?
我赶紧跑回轿子,动也不敢动,此时的我,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绵羊,而我身后正处着雄狮,时刻准备扑向我。
眼下我彻底明白了,族长是要我嫁给“灵哥”。“灵哥”是我们这里一种邪灵,供奉它,它保你风调雨顺,反之它会弄得你鸡犬不灵,家破人亡!
小时候我经常听我娘说,不要去山上,要不然会被“灵哥”抓去当媳妇的。我以为我娘只是吓唬我。
这里还真的有灵哥!
突然这时,“吱呀~”一声,消停了我所有自救的希望,我蹲着花轿的角落里,像只小老鼠,瑟瑟发抖着。
紧接着,一阵冷风吹开了遮帘,吹在了我身上,我浑身麻木得动弹不得,我想喊可是这里没有一个生人,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牛二哥,以前有人欺负我他总是帮衬着我。
冷风又吹过一阵,绘过我脸颊。我眼泪哗哗淌个不停。
我祈求那“东西”别靠近我,别伤害我。
但是,我错了——
隐隐约约中,我眼瞳里闪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新郎,一身浅黑色旗袍,胸膛上挂着一朵大红花,但是我看不见他的脸。
他就站在轿子跟前,直立的对视着我。我甚至看都不敢随便看了。索性紧闭上双眼,最后一滴泪生怕掉不下去,趁眼幕闭上之际它迅速挤落下来。
忽然,我感觉我的身子在动,我就像飘移一样自己动了起来,等我一睁眼,眼前一片漆黑。
微弱的红烛火苗也不见了,我四壁空徒着,像是一个盒子!
我该不会在棺材里吧?想到这里我使劲儿蹭,可是任凭我怎么反抗,就是推不开挡住我的东西。
随即,我不敢动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多出一只手,从我腹部慢慢摸了上来!随后我便失去知觉,等我再次苏醒我旁边儿却躺着跟我一模一样的女子…
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