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坟尸岭,夜色如墨,灰云层层弥漫,没有一丝月华散落在地。镜头迅速拉近,只见一胖一瘦两个人正埋头挥着锄头,一人起一人落的有节奏地向他们面前的坟墓挖着。半人高的沙堆不一会就慢慢消失了,露出了棺材的一角,他们俩相视一笑,各自向手里吐了口唾沫,加快了自己的节奏。很快便将棺材的全貌露了出来,漆黑的棺身,上好的楠木料子,棺背上用金漆写了一个大大的“寿”字,整个棺材...
这是一片坟尸岭,夜色如墨,灰云层层弥漫,没有一丝月华散落在地。
镜头迅速拉近,只见一胖一瘦两个人正埋头挥着锄头,一人起一人落的有节奏地向他们面前的坟墓挖着。
半人高的沙堆不一会就慢慢消失了,露出了棺材的一角,他们俩相视一笑,各自向手里吐了口唾沫,加快了自己的节奏。
很快便将棺材的全貌露了出来,漆黑的棺身,上好的楠木料子,棺背上用金漆写了一个大大的“寿”字,整个棺材看起来大气,还是九成新的,看来是最近下葬的。
“阿四,这会咱们发了,干完这票说不定今年都不用出活了。”那个胖子睁摸着小眼睛,不断地抚摸着这上等的楠木棺身,一脸渴求地说道。
“刘哥,快开开,快开开,让我开开眼”,阿四兴奋地说道。
胖子一听,也不说话,就拿起身边的凿子和锥子慢慢地将棺木的四角边给起开,两人一使劲,将整个棺背掀了起来。两人将棺背抬到一边,心急地就往棺材里看去,浑然没有一丝怕意,也是,干这一行的,就是仗着胆子才有一碗饭吃。
两人走到棺木旁边,向里一望,顿时惊疑不定,连忙蹲下看个仔细,只见这棺材中竟然还有个小棺材,是煞红煞红的半人长的小棺材,放正中央,四周全是金银珠宝,陶瓷木罐,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意。
“刘哥,这啥意思?”阿四看着胖子,期待他给个解释。
胖子看了看这棺木,沉吟了一会,用手在小红棺旁边摸了摸,摸了一圈,摸出了一张纸来,上面写着小少爷死得很惨,希望死后能够有个安生的日子,如果不幸被人挖了坟,希望挖坟的人只拿走外面的财宝就好,不要再开启小的棺材了。写得情真意切,如果心肠软的人说不得涕泪横流。
看完之后,胖子似乎也有些感触,将嘴抿了一抿,对着阿四说:“盗亦有道,要不咱们这票不干了?”
“什么?不干了,为什么啊!咱不动这里面的棺材不就好了?这外面的东西人都有准备是送给咱们了,为啥送到嘴巴还不吃这块肉了啊!”阿四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阿四,你听我说,咱当然可以拿这笔财,可是你想想咱将外面这笔东西拿走了,万一又有人过来盗这块皮子,没落着啥好东西,这里面的棺木能保得了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我因死的事还少吗?心能安得了吗?”胖子诚心说着。
“可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咱们可是干这行的啊,又不是这行的保护者,操哪门子这心啊!”阿四皱眉道。
“行,这样吧,咱们拿这里的一半,其它的一半咱们留在这地方,也就不动了,算给自己的良心留个底。”胖子这么说着,阿四一向是听胖子的,也就这样听他的了。
两人拿了一半的金银珠宝,便将棺背盖好,将土堆也慢慢地堆得原来一样高了,除了土质有些翻新的痕迹,就跟没动前是一模一样的。
胖子在这坟茔后面作了一个巴掌大的菱形符号,这个符号画得方不方,圆不圆的,像个令牌却又像个太极一样的东西。
“刘哥,你这是在干嘛啊?”阿四问道。
“做个符号,告诉同行,这处已经有同行来过了,叫他们别再费功夫了,也算是咱们拿这小孩东西的辛苦费吧!只是希望别碰到不认识这符的新手了。”胖子点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道。
说完,两人便打道回府了。
一阵风吹过,周围只剩了一片片的空旷坟茔了,只不过那座有符号的坟堆上多了一个一直向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作揖的小孩,这飘着淡淡影子的小孩也知道这两人心肠好,在帮助自己,作了一会揖,便自顾自地坐在空荡荡的坟头上玩起了阿爸给他做的小娃娃。
……
阿四回到了住处,一夜没睡,一直在看着从刘哥手上分来的那堆珠宝发呆,嘴巴上留着的口水加上他略显呆滞的眼睛已经表明了他在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了。
相比之下,另一头的胖子那边却是阴沉沉的气氛。
“这阿四,越来越不听话了,看来以后得找过人了。”胖子看着那堆稀少的珠宝一脸不满道,小眼睛里都是失去那四分之一珠宝的难受。
胖子将那堆珠宝一丢床上,便拿起工具包再次出了门。
再次来到那堆空旷的坟地上,胖子一言不发,沉着脸挥着锄头再次将坟给开开了,旁边的淡淡影子看着胖子一言不发的可怕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胖子,眼睛里快有泪花要趟出来。
胖子不愧在这行里浸淫多年,干起活来也麻利地很,很快就将土堆挖开,打开了那道楠木棺材,然后从背包拿出了一个黑袋子,将棺材里的东西一扫而空,连里面的小孩玩具也没放过。
在旁边的小孩一看,立马便放声哭了出来。只是他的哭声没人能听得到,可能只有鬼才能和他有共鸣吧。
胖子装完了楠木棺材里的东西,便看向了正中央的那道煞红棺材,嗤笑了一声。
“什么盗亦有道,骗骗傻小子还差不多,这年头有钱才是王道。”说完似乎想起了不开心的往事,摇了摇头,便再次拿起凿子和锥子将这正中央的棺材叮叮当当地凿了起来。
这凿着凿着,夜色越来越浓,层层黑云不停地在上下翻涌,空旷的坟茔堆似乎无风自起,风儿随着小孩的哭声不断地呼啸而过,像这坟茔堆中打了无数的孔洞一般,渐渐地风声越来越大,伴随着胖子叮叮当当的开凿声,显得格外瘆人。
胖子一看天色,感觉快要下雨了,于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咣当”一声,随着胖子最后的一掀,漆红色的棺盖翻飞在一旁,露出了棺材中的物什。
正在此时,在不断翻滚的云浪声和风浪声中,玉米粒大的雨滴陡然下了下来,胖子也不顾这雨水的降临,急忙向棺材里一看,这一看之下,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只见棺中有一只小孩,身材瘦小,四肢分离,拼凑之下才得完骨,看着脸庞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可是身材发育缓慢,像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头上贴着一张红色的道符,上面写着“敕令,镇邪大将军”几个字。
可胖子身经百战,这么多年什么邪门事没见过,他见着这小东西手上握着一枚玉如意,贪心一起,终究是再次摸上了尸身。
“呜呜,呜呜。”旁边的小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了,风雨也随之变急,在这急促声中,夜色“劈啪”一声降下一束雷电,打在了胖子旁边坟茔上,恰巧劈中了这个哭泣的小孩子。
在这一瞬间,骤风一吹,吹开了小孩子脸上的红色符咒。
童尸睁开了双眼,在尸身分离的情况下,哭泣中的童尸头飞起,咬向了那贪婪的胖子,这一咬似乎将失去玩具的怨恨都发泄尽了。
风雨渐渐停了,黑暗也终将过去。
第二天,前后来了两批人,前面那批人有小少爷家的家将和阿爸,阿爸昨夜心神不宁,于是今天带人过来看看自家儿子,果不其然发生了这种事。
家门不幸,都怪自己在外风流快活,不顾妻小,妻子愤怒之下将只七八岁的小孩子活活饿死,还分尸藏了起来,妻子也疯了,还能怪谁呢。
“将那胖子的尸体丢在一边喂狼,将小少爷的尸骨带回去,火葬吧!”阿爸说道,“火葬吧,火葬吧,骨灰就放在家里,我也能陪陪他。”阿爸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前面这批走后,躲在一边的阿四出来了,看着胖子的尸体沉默良久。
“盗亦有道,不知道谁说的冠冕堂皇,而做的却又是黑心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