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咖啡厅的门被进出的客人来回推动。
“应该是几年前吧…还没邋遢得不像人样的时候，你知道的，大学刚毕业…朝气勃勃…”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衣角，順道拍了下肩上的尘，随意地梳了下头上耸耸的乱发。
”不用整理了，于事无补的…”她一脸无奈的看着我，托着腮子，面前温热的咖啡缕烟轻升。
“咳…反正干我这行的也没人去在意嘛…”小声嘀咕了几句，右手顺时圈地搅拌着咖啡。
“嗯…那时一心想着能创出一番大事业，那简历递的…还真不少，结果等啊等，一年过去…两年过去…花儿都谢了，学贷倒是跟你不客气得很，有增无减…没办法了，为了还那该死的学贷和三餐温饱，我接了个兼职…”眉角不自然地跳了跳，心有余悸啊“在殡仪馆当了个学徒…”
“工钱是普通兼职的两倍啊，反正也天不怕地不怕的…”看着眼前惊得目瞪口呆的她解释道。
“可是也太...”她一时语塞，眼睛眨呀眨却又接着道“怪不得那阵子，老铁他们管你叫棺材仔”
“他们就是嘴贱…”我翻了下白眼。
我将茶匙往杯口敲了几下甩掉匙上的水渍，灌了一口这提神的玩意儿，以前倒嫌弃那阵苦味，现在日夜颠倒了，没了这“斋啡”可不行。
“欸，接着说啊，怎么扛扛下棺材扛到进院了…”
“说了不该说的话，犯了不该犯的规矩呗”我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是哪句了，反正就口无遮拦的，据馆里的朋友说我像是被人狠狠的往前推去，整个人撞到了驻立一旁的楠木馆，然后就噗通一声倒地，怎么摇都摇不醒…”我缓缓转动着手上的咖啡，望着那带泡的漩涡，出了神。
”之后醒来时人已在医院，馆里资历最深的刘老头在身旁，对我说，你这小子啊，倒是福大命大，他们…他们觉得教训是够了，可是...罢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我皱着眉模仿刘叔的语气。
”对啊，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她眉毛一佻，双手交叉于胸前，幸灾乐祸的神情居多。
“在刘叔走后，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去，至到那值夜班的护士监测隔壁病床的动静弄醒了我，眼角却是瞄到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那斗大的4字，不不不，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是12，其实，4时才是一天里最阴的时候，因为阴阳交替在5时，也就是阳气萌生之际，而4时却是阴气盛极之时…”我顿了顿，接着道。
”心里正大叫晦气，刚好那夜班护士正蹑着手脚从我床前经过，我正打算翻身继续睡我的觉时，却又心想，不对啊，那护士的背后怎么…再睁眼定睛一瞧；一团人影般的东西伏在其背上，随着步伐晃呀晃，而且，应该是女的，长发很长很黑，被风吹得发角微微掀起…”听到这里她早已神色惊慌，我却没打算停下。
“我哆圆了嘴，定定望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话来，待那护士既将越过那隔着病床的白帘，消失于视线之内，我才慌乱了“啊，啊”几声想着出言提醒，却不料护士的身子在白帘边缘停下，只剩下那黑影蓦然惊醒似的抬起了她的头，月光照射在那苍白的仿佛白浆的脸上，两眼框里的眼球不复存在，只剩两窟窿，向外渗着两行黑红的血水，嘴角咧起至耳边，露出上下两排犹如断成几截的木柴齿口，参差不奇…”我低声说道。
“啊…别说了，怪吓人的.”她伸手堵住我嘴巴，却是不让我说下去。
“哈哈哈，好啦，不说了…”我拍掉她的手大笑道。
“嗯…其实那黑影还说了句话，要听不？”我咪着眼睛将杯子里的咖啡里喝完，身子前仰用话诱着她。
“不听不听，再听就不敢上班了，明知道人家就是当护士的，尽知道编些有的没的”她将椅边的手提袋揽上，身子往外移去，却是打算起身离开了。
我咂吧了下嘴巴，也起身，经过她身旁看了眼倚在她身后那头一屈，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的黑影，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她说，是时候开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