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灯光驱散凌晨两点的黑暗,树影重重的街道上,一辆私家车超速驶来,惊飞几只觅食的夜鸟,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过后,私家车斜斜的停在了医院门前。很快,从车上下来一个神色焦急的男人,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小的汗珠,他飞快的打开后车门,小心翼翼的抱出一个痛苦呻,吟的女人,那是他的妻子,九月怀胎,夜里去洗手间,不小心摔了一跤。白色的睡裙沾满了鲜血,在灯光下显现出可怕的颜色,裙...
医院的灯光驱散凌晨两点的黑暗,树影重重的街道上,一辆私家车超速驶来,惊飞几只觅食的夜鸟,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过后,私家车斜斜的停在了医院门前。
很快,从车上下来一个神色焦急的男人,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小的汗珠,他飞快的打开后车门,小心翼翼的抱出一个痛苦呻,吟的女人,那是他的妻子,九月怀胎,夜里去洗手间,不小心摔了一跤。
白色的睡裙沾满了鲜血,在灯光下显现出可怕的颜色,裙摆浸透了的血液滴滴落在地上,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上,隐约可见幅度不大的蠕动,小婴儿,怕是按耐不住要出世了。
“医生,医生!救命啊医生!”
撞开医院的大门,男人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声喊叫,值班的护士一个激灵,立刻着手准备手术,很快,女人就被推进了产房。
跟着进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值班的女护士,和一个妇产科女医生,男人又怕又急,坐在产房外的走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颤抖的拿出来一支烟,摆弄着打火机正准备点燃,一个男人走过来出声制止了他。
“先生,医院禁止吸烟。”
男人吓了一跳,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他居然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他,他抬起头来一看,那人一身白衣,戴着浅蓝的一次性口罩,一副医生的标准装扮。
他又哆嗦着将烟塞回口袋里,嘴上不停的道歉,医生倒是很淡定的走进了产房,只是在关门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男人一眼。
产房里灯光明亮,女医生和小护士不停的忙碌着,嘴上还在安慰不安的产妇,女医生眉头紧皱,女人失血太多了,好在送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放松,放松,你会没事的,不要紧张,你已经在产房了。”
女医生经验丰富的安慰着女人,她拿起一把剪刀,将丝绸睡衣从尾摆向上剪开,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当剪刀剪到高高隆起的小腹时,女医生突然打了个哆嗦。
就像是气温骤降一般,那把剪刀停留了几秒之后才缓缓将睡裙裁成两半,而女医生的手,竟隐隐有些发抖。
男人坐在产房外的座椅上,双手托着脑袋,小腿不停地上下抖动着,他心急如焚,只能在这里干着急,时间久了,难免胡思乱想起来。
最先想的当然是好事,不知道妻子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子,不过是男是女他都一样喜欢,在这之前,他就找好了算命先生给孩子取好了姓名。
一个很普通的名字,算命先生起的大抵都老气了些。男人的眉头缓缓皱起,倒不是因为不满意这个名字,而是因为算命先生当时所说的话。
“这孩子是来要债的,切记,千万不要在夜里把他生出来,会出大事情的。”
他们夫妻平时平易近人,从不惹是生非,要说欠债最多的…男人眉头紧锁,思绪回到了一年前。
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妻子刚考得了驾照,兴奋不已,凌晨的街道也鲜有车辆,他也就放心大胆的把驾驶位给跃跃欲试的妻子练车。
妻子一向小心谨慎,旁边又有自己这个驾龄多年的老司机,能出什么事呢?男人这样想着,却因为工作太累而昏昏欲睡,当他清醒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妻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不安,车前顶风玻璃上,赫然趴着一个满脸是血的青年!他的手指还在时不时的抽动,像是在向车内的两人求救一般。男人怔了几秒,慌忙下车查看。
这一下车,男人懵了。
被撞的青年已经昏迷,他的一双腿被撞的扭曲,骨头从皮肉中透了出来,就算是治好也会留下终生残疾!这要赔多少钱?
职场挣扎多年,男人很快冷静下来,问妻子:“刚才有车经过吗?”
妻子还处于恐惧之中,只是留着眼泪摇摇头。
那就好,男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路段相当偏僻,又没有监控摄像,只要找不到尸体,他们就相安无事。
他将尸体扛起,放到了后备箱,拉到了郊区的公路,找了块儿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地方,将人埋进了坑里。
这原本,是个神不知鬼不觉的阴暗事,只是,在他埋土的时候,被撞的青年像是心有感应,竟然悠悠转醒,对生命的渴求令他忘记了疼痛,只是低声下气的哀求,甚至开出了不报警不索赔的条件。
毕竟是一条生命,男人的心开始有些变软,正当他准备将青年送去医院的时候,令男人都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妻子伸出一只手掌,紧紧的捂住了青年的口鼻,直到,他眼中的哀求变为绝望,愤恨,最终失去光彩,灰蒙蒙的一片死气。
这双眼睛从始至终都看着妻子,一移未移。
“愣着干什么,我们还打算要孩子呢,如果钱都赔了出去,该怎么给孩子最优越的生活。”
看着怔愣的丈夫,女人安慰说:“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埋了他,不会有人发现的。”
“家属,你就是家属吧?你的妻子生了,是个男孩。”
小护士的并不愉悦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回忆,不知不觉,他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把孩子交给你之前,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女医生手里抱着孩子走了出来,男人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很抱歉,你的妻子没能挺过来…”
“不!”男人疯了一样的跑进产房,一张白布单盖住了妻子渐渐冷去的遗体,他不敢置信的走过去,缓缓揭开了白布单。
“啊!”
那是怎样一张扭曲惊恐的脸啊!将原本清秀的面孔扭曲的狰狞恐怖,她大大睁开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动!
男人强忍下悲伤与恐惧,仔细一看,那是一个人的倒影,一个满脸是血的青年,悬在产床之上,于妻子失去生气的瞳孔里,看着他,诡异的笑。
男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产房的女医生抱着孩子来到他的身边,男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声音沙哑的问:“当时那个进去产房的男医生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女医生一脸困惑,产房里只有她和小护士两个人啊!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将孩子抱了过来,稚嫩的小婴儿睡得正香,他颤抖着解开襁褓,怔怔的过了几分钟之后,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哀叹,眼泪顺着脸颊朔朔而落。
“都是命啊!”
小婴儿的双腿,各有不规则的红色胎记。
病房外,小护士问女医生说:“大姐,当时你用剪刀裁衣服的时候怎么手抖了?连动作都僵硬许多。”
女医生轻轻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回答,她至今也不敢相信,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印出了一张青年快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