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明我小时候忒顽皮,人称“活猴子”,在幼儿园把木椅翘来翘去,不把椅子折腾快散架决不罢休,幼儿园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警告我父母说不把我这坏毛病改过来,就劝我回家自学,换句话说,幼儿园这一亩三分地容不下我这尊大佛。父母皮鞭木棍伺候也不顶用,百般无奈下他们找奶奶讲了下面这个故事,从此我对木椅惧而远之。在一所偏远的村庄里,一个像我这般皮的娃儿,他叫许木,他和小伙伴们...
奶明我小时候忒顽皮,人称“活猴子”,在幼儿园把木椅翘来翘去,不把椅子折腾快散架决不罢休,幼儿园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警告我父母说不把我这坏毛病改过来,就劝我回家自学,换句话说,幼儿园这一亩三分地容不下我这尊大佛。
父母皮鞭木棍伺候也不顶用,百般无奈下他们找奶奶讲了下面这个故事,从此我对木椅惧而远之。
在一所偏远的村庄里,一个像我这般皮的娃儿,他叫许木,他和小伙伴们疯赶打闹时将椅柱给撞断了,开始还没在意,只顾美滋滋的玩,但待玩伴散了,他才回过神,这下完了。
他爸爸本就是脾气火爆的人,在那个贫苦的年代,一个好椅子可要半斤粮票来换啊,他爸爸还不把他揍得屁股开花,想想上次挨揍,可是半个月下不来床啊,这可咋办啊。
他愁眉苦脸的摊坐在地上,不住叹气,突得他眼睛一亮,在后山他好像看到过有一把没人要的废椅子,它的模样恰和自己这把椅子有几分神似,刚好用来替换自己的。
这样想着,他飞快朝后山跑去,这时后山树林泛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许木只觉得自己爬过一堆堆米高的小土包,顺着记忆来到一束杂草中发现了那把立在土中的椅子,那木椅背面似乎纹着些古怪的文字。
许木也没在意,费尽吃奶的力气才将那把椅子拔起,清理完椅柱上的杂草,紧抱着椅子拼命的朝家里跑去,林间乌鸦嘎吱嘎吱的鸣叫声逼得他啪得一下摔倒在地上,那尖锐的树枝将他细嫩的小手划出几道淌血的伤口。
他哇得一声痛哭出声,但他脚底突像被一双手擎住,一股巨力猛拽着他。
许木执起木椅就往身下砸去,只听到咔嚓一响,那双骨手松懈了下,他急忙提起脚朝林外冲去,伴着月光,他影约憋见那骨手缩回了木椅的两只前凳中,然而太匆忙了,这一细节被他抛在脑后。
树林小道口,他母亲正红着眼,四处搜寻着,突的拄住脚,呆望着林中冲出的许木,紧抱住他,扬起手使劲扇他的屁股,泣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啊,这后山不早说过是忌讳地么,你说你若是出点事故,你可让娘咋活啊。”
许木倒也懂事,小手试了试他娘的眼角,好奇问:“后山是啥地方啊,忒古怪的。”
许木的娘瞪了他一眼,警告说:“木头甭问那多,反正你给娘记住了,以后这地别在来了,晦气。”
许木点了点头,蜷缩在他娘的怀里沉睡过去,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重重的鼾声。
在梦里,他孤零零站在一堆堆挂着白篙,散着黄纸的坟墓前,双脚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一动也动不了。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坟堆竟一座座从中间裂开,伸出一双双带着腐肉的骨手,一声声怨毒的叫声响起:“谁叫你踩我的房子,我要吃了你!”
突然身后一阵哼声压过了这些狞叫声,他扭过头却发现空无一人,只有一把破烂的木椅,对,那纹理。那大小他很熟悉,不就是他从后山拔起的那只木椅么。
他突得感觉脊背泛起一丝寒意,低头一瞅,一张苍白的人脸赫然长在他腰部,一双通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穿着几只白蛆虫的黄牙碎碎念叨:“娃儿,你为何拔俺的碑啊?”
许木猛得从梦中惊醒,花纹枕巾已然湿透,他妈妈摸了摸他额头,关切问:“木头作恶梦了,没事儿,娘在。”
许木摇了摇头,目光盯住放置在院中的木椅,愤愤想:“哼,敢吓我,看老子不劈了你,哼。”
像许木这种孩子气,大家都有过,至于后果嘛,小则挨顿揍,大则像许木一样丧命。
他趁他娘准备早饭时,抱起板凳躲进柴房,小心翼翼举起斧头朝着椅子正中劈了下去,但空中好似横挡着一堵无形的气墙,将锋利的斧尖摩擦出滋滋的火星。
许木的好胜心一下子激发了,“你这木椅还厉害了是不,你不让我劈,我偏劈,看谁更持久。”
他侧立着身子,猛地将板斧顺着自己身子的重心斜砍而下,只听咔嚓一响,光滑的椅面出现了一丝骨色的裂纹,里面还渗着红色的液体,乍一看,像是殷红的鲜血。
许木得意一笑,又一斧头劈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呜咽的哀鸣,好好的椅子便碎成支离破碎的木头,黑色的椅背上突得浮现红色的碑文,屋子里弥漫着渗人的冷意。
许木伏下身子,呆望着那碑文,喃喃念:“人彘碑,史于西汉初年,汉惠帝之母吕后妒忌刘邦宠幸戚妃,下令断其四肢,草藏荒野,它们的怨气凝结此椅碑,葬人如下……”
“戚妃,萧淑妃……”
下面的文字太生僻,他并不认识,不过碑底赫然写着一个让他惊恐万分的名字,那就是许木他自己。
啪咔一声,紧闭着的房门和插着铁栓的玻璃窗全自己开了,屋内的烛火滋得闪了一下灭了。
在迷迷蒙蒙中,那椅背诡异立了起来,化作一漆黑的石碑,而那断裂的木柱竟变成活动的骨手,和灰白的残足,一跳一跳的来到椅面前,不,那根本不是木面,而是一趴在地上,爬着尸蛆的骨架的后背。
它像动物一样朝许木爬去,埋在椅背下的头披散着秀发,狞笑说:“来陪我吧,来,来,来让我解脱吧!”
许木尖叫一声,拼命朝门外跑去。
但来不及了,两只断手以拇指作脚,像弹钢琴般飞快挡在门口,食指轻弹地面,骨手飞跃而起,死死掐住许木的脖子,一道阴冷的笑声在屋内回荡,“你逃不掉的,抓到你了。”
待他父母发现他的时候,他瞪大双眼恐惧望着前方,双手死死护住脖子,已然没了呼吸,只是悲恸的许木父母没察觉那堆破碎的木椅在他们露面的刹那,竟诡异的自己消失了,而许木的尸体四肢关节全断了,直挺挺伸向前方,活像那把失踪的椅子。
许木被埋在村庄的后山上后,林间又泛起浓郁的白雾,他矮矮的坟包上赫然有一把精致的木椅,只是椅背的后面血字下空出了一排,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