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发生在小林厂里,故事的主角叫小绢。在太阳的长时间炙烤下黝黑发亮的小麦色皮肤,常年登山采摘山货形成的粗壮小腿,使得这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子看起来同男孩子一般,泼实且有韧性。小绢的命算是不好的,她是家里的老小,母亲生她那年正好45岁。一般来讲家里的老小总是理所应当的享受着最好的待遇,父母老来得子的关怀和来自哥哥姐姐的疼爱,可是小绢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次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发生在小林厂里,故事的主角叫小绢。在太阳的长时间炙烤下黝黑发亮的小麦色皮肤,常年登山采摘山货形成的粗壮小腿,使得这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子看起来同男孩子一般,泼实且有韧性。
小绢的命算是不好的,她是家里的老小,母亲生她那年正好45岁。一般来讲家里的老小总是理所应当的享受着最好的待遇,父母老来得子的关怀和来自哥哥姐姐的疼爱,可是小绢没有这样的待遇。
小娟的父亲是当时林厂里的会计兼管食堂,而母亲则是地地道道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两个人经人介绍认识,在那个懵懂的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年纪里稀里糊涂的就组建了家庭。
可是日后的生活终究还是逃脱不了两人因为思想文化之间的巨大差异所带来的种种问题。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美满,一开始的新鲜感很快就消耗殆尽,随之而来的是没有共同语言和话题的窘境,对于事物看法不同所导致的摩擦和争执,像海浪般无休止的此起彼伏。
小绢从记事起就不喜欢妈妈,母亲在她的世界里是蒙着阴影的可怖形象。蛮不讲理,打骂孩子,小题大做......小绢常常会在妈妈撒泼打滚的时候缩在炕里的角落从手指缝间偷偷地看着
沉默不语低头猛抽烟的爸爸。
可以依靠的人是没有的,因为其他的哥哥姐姐早就嫁人的嫁人,去远方上学的上学。大家都拼了命似的早早就逃走了......只剩下年纪尚小的她日复一日的沉沦在乌烟瘴气的家里面无法自拔。
小绢跟爸爸要好,爸爸很少发脾气,总是爱别一支老式钢笔在胸前的口袋里,一只手背着另一只手牵着小绢慢悠悠地走。嘴里不住的喊着:“走老闺女,爸给你买好吃的。”一抬头可以看到阳光打在爸爸的眼镜上所折射出的光,这是小绢童年里最美好的记忆。
长期压抑的环境加上爸爸有事憋在心里的内向性格,还是酿成了大祸。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肝癌晚期,医生说想吃啥吃啥吧,从远方赶回的哥哥姐姐对医生说不要给我爸爸输好药了打点蒸馏水凑合凑合得了,妈妈从早到晚九腔十八调的诡异哀嚎。让小绢在小小的年纪里过早的知道了什么是心寒,什么叫人走茶凉。
在心寒和悲伤之余,小华还体会到了另一种奇怪的情感。那是以前的日子里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名为恐惧的情感,那是在爸爸生病期间发生的一件事。那时候晚上小绢都要用小小的身躯靠着爸爸睡觉,爸爸渴了会第一时间爬起来给爸爸倒水。
那天夜里小绢不知为什么失眠了,翻来覆去如同烙馅饼,死活就是睡不着,听着身边的爸爸发出难受的轻轻叹气声,不觉得就留下两行清泪来。就在这时,死一般寂静的夜里除了大家均匀的呼吸声又多出了一种声音!
这声音在人听来飘飘渺渺,时断时续,时远时近。小绢慢慢地坐起身来,直直地盯着窗外。除了远处大山水墨残影般的轮廓外就只剩下一轮清冷的圆月突兀的吊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不像是山林的风声,奇了怪了,哪里来的声音,啥动静呢?好奇心驱使着小绢披上衣服,循着声音的方向出了门。
院子里的大黄狗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但是这大黄狗一反常态的安静,绷直着四条腿,一边警惕的四面环视,一边龇着牙瑟瑟发抖。小绢从来没见过大黄这幅样子,山风阵阵携着那时断时续的声音迎面扑来,小绢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听得真切了!那分明是悠悠的唢呐声伴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在四周弥散!在林厂里,凡是有婚嫁喜事或者是升官发财之类的好事才会请来锣鼓队。可是在后半夜突然听见自家院子附近幽幽的环绕着这样的声音,那感觉绝对不亚于听见鬼哭狼嚎所给人心理带来的压迫。
小绢一下子就软了脚后跟,定在原地说什么也动弹不得,在冷风呼呼的院子里生生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吱嘎~自家的木门突兀的响了一声,小绢浑身一个激灵。只见门后鬼鬼祟祟的冒出一个脑袋,不是三姐还是谁?
“姐...你也听见了?”小绢因为紧张,连说出来的话都是磕磕巴巴的。转头看向三姐的脸,也是同样毫无血色,纸一样的白。“恩....”三姐使劲点了点头。毕竟三姐年纪大,见多识广,胆子也大些,抓起小娟的手就往屋里跑。那一夜,姐妹两个无眠。
隔天姐妹俩谈起这件事,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过去后第七天爸爸就走了,哥哥姐姐们也走了。像纷飞的大雁一般各自散落在天空的角落里,没有一丝痕迹。家里一下子就空了,就留下小绢和不眠不休盘着腿唱悲歌的妈妈。那年小绢才16岁。
在小华看来家里的天一下子就塌了,她不止一次得想着,要不就嫁人算了。逃吧,逃得远远的......可是理智却不允许她这样选择,她要把家撑下去,她不想要这个家就这样散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命运有的时候就是那样的残酷无情。
在爸爸离开后噩梦无声无息的降临在了这个原本摇摇欲坠的小家庭里。父亲的离去使得家里一下子就断了经济来源,积蓄是没有的。钱被母亲花得一分不剩,甚至连小绢的学费钱都没有留下。
没有办法,小绢只能和林厂里的大人们一起下地去干活,一起上山采山货。在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劳作后,小绢拖着沉重的脚步,攥着一手的大血泡,顶着脑袋上明晃晃的大圆月亮,头重脚轻深一步浅一步的踩着两旁是树林的小道往家走。
眼看着离家近了,凭借女人灵敏的第六感,小绢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从刚才就开始了,不紧不慢的步调,鞋底摩擦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的声音就在身后。小绢想回头去看可是又不敢。只能咬着嘴唇任凭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慢些走吧,不能把他引到家里去,又或许是我想多了只是顺路的?
胡思乱想间,小绢借着月光,装作漫不经心的向旁边瞄了一眼。如果有人跟着的话就会有影子的。小绢这样想着,可是身旁除了有自己的影子外哪里有什么影子!壮着胆子的小绢猛地一回头,身后的小道空空如也,可是树林里却忽闪着星星点点的绿光。那天小绢是乱滚带爬回的家,裤子磕到地上划了很长的一个口子....
自从爸爸走了以后家里的妈妈总是说着奇怪的话,比如说叫小绢不要出去挣钱,在家里陪着她。家里总是会有脚步声和敲门声,可是巡视过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她害怕,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了.....
其实小娟也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现在母子俩晚上睡觉都要开着灯。因为一旦关上灯,屋子里就会有各种奇怪的响声。有的时候是电视从高高的柜子上被推到砸在地上发出的的巨大轰鸣声,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吓得人几乎丢了三魂七魄。
有的时候是木质板凳被拖着走的声音,沉重的板凳摩擦着粗糙的水泥地面所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野猫用爪子在挠人的耳鼓膜,刺心的疼。可是当小绢挣扎着起身开灯后会发现,一切都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纹丝未动。
甚至有一天,母子二人开着灯准备睡下的时候,厨房里的大水缸突然发出咕咚的声响。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小绢一个箭步就蹿到了厨房,没完没了,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搞鬼!小绢一边发狠的想着一边抄起了菜板上的菜刀。
水缸上压着的木板被挪到了一边,留下一道大缝隙。小绢手上一个使劲就把木板掀翻在地。可是眼前的景象竟让她吓破了胆。只见一只毛色油亮泛光的硕大黄皮子泡在水缸里,在水面上露出两只贼兮兮的小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小绢,眼中绿光盈动......
小娟妈呀一声丢掉手中的菜刀,寻声而来的妈妈看到水缸中的东西,竟扑通跪倒在了地上。只见小绢妈妈头如捣蒜般砸向生硬冰冷的地面,鲜血一股一股从头发里涌了出来。声嘶力竭的喊着:“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求求你...”
在小绢的追问下,妈妈吞吞吐吐的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在小绢爸爸病重后,小绢妈妈见吃药打针并没有起色,就想到了邪门歪道上。那时候林厂里人们忌讳和尊敬的东西不外乎就是黄大仙了。
当时的林场封建迷信,世世代代都流传着黄皮子成精的说法,以至于那个时候人们一度谈黄色变。也有人说成精的黄鼠狼就是黄大仙,是地仙,如果请来了黄大仙并侍奉它,会得到黄大仙的庇佑和帮助。红了眼的小绢妈也没有和家里人商量就私下里在地下室摆放了一个小小的供台。
上香点火,供奉家鸡鸭血,日日夜夜叨念着黄大仙快来黄大仙快来。这三念两念还真是把黄鼠狼念来了。而且这一来就没有要走的意思,非但没有把家里那口子的病治好,反而在家里兴风作浪,扰的人是不得安宁。
小绢听罢是又恼又怒,想起那些开着灯睡觉的夜晚,想起一闭上眼睛就看到的点点绿光,天晓得家里是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自己啊......隔天小绢就找来了林厂里看风水的瞎子,瞎子还没进门,就皱紧了眉头。
按照瞎子的说法是,小绢家所在的位置本就属阴。在加上盲目的请仙,会对屋子里的人大凶,时间长了则会有性命之忧.....小娟也不懂,只记得张瞎子满头大汗的烧了很多的类似符咒的东西,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张瞎子那句“切记请仙容易送仙难”。
之后家里的响声渐渐的小了,再后来就恢复了平静。小绢和妈妈一直住在那里,从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