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闰八月中旬,我随着家阿姨搬到东北哈尔滨市的农村,临近呼兰,那时地里的玉米已经一人多高,刚上小学的我,每天清晨都要独自穿过闷热的玉米地,临到放学,再原路返回家。那时大人虽常说拍花子拐小孩,但真正见过经历过的却是没有,都是吓孩子的,家阿姨虽然不放心我独自步行近千米的路去学校,但在附近冰棍厂上班的她也抽不出空来,只好托同村大些的孩子和我一同上下学,她却不...
一九九五年闰八月中旬,我随着家阿姨搬到东北哈尔滨市的农村,临近呼兰,那时地里的玉米已经一人多高,刚上小学的我,每天清晨都要独自穿过闷热的玉米地,临到放学,再原路返回家。
那时大人虽常说拍花子拐小孩,但真正见过经历过的却是没有,都是吓孩子的,家阿姨虽然不放心我独自步行近千米的路去学校,但在附近冰棍厂上班的她也抽不出空来,只好托同村大些的孩子和我一同上下学,她却不知道,初来乍到的我被一群村里的孩子欺生排挤,每每都是将我远远的落在身后。
我却也安静惯了,再加上或天生或后养成的‘怂’,我很快成为了班级里被重点‘照顾’的对象。
当时有两个和我同村的女孩子,在同在一个班级里,我那时为数不多的零用钱基本上全都‘孝敬’了这二位大佬,一直到三年级,都是被压榨的一方。
班上还有个极可爱的女同学,总是穿着不同于乡下孩子的漂亮裙子,打扮得小公主一样,却因为那两个女同学嘲讽新裙装不好看,便和家里人使性子不肯再穿那条裙子。
终于导致了她的母亲我们的英语老师发现了端倪,将那两位女同学叫去办公室狠狠收拾了一顿,至此,我悲催的小学生活才算有了一些起色。
那时候网络没有现在发达,老师教训学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扇两巴掌踢两脚,也没有家长找到学校去的。
那老师也是个心疼闺女的,将两个女同学教训一番不算,放假后,还找到女同学的家里去,将她们欺负同学的事情如实相告。
或许她的本意是想两家父母好好管管孩子,却不想,这一告出了大事。
许是惧怕父母扇过来的爱的笤帚疙瘩,那两个女同学赶了一把离家出走的潮流,两家父母找了一天也没找着。那会儿是夏季,地里的玉米秧并不高,藏不住人,眼看着到了晚上,那女老师也怕出事,就打着手电筒一起跟着找。
村里的孩子想在老师面前挣个表现,硬拉着我跟他们一起找,我极不情愿的从抽屉里找出手电筒,心不在焉的跟在他们身后。
我是不信她们跑远的,这儿离呼兰虽然近,但家阿姨骑自行车也得近一个小时才能到,两个小姑娘光凭双腿哪里走的了那么远。
肯定是找旮旯猫起来了。
家阿姨却是热心,听说我们同班同学离家出走,下班后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我们村子人少,不过三十几户人家,房子却极齐整的盖了两趟儿,四周围是高大的杨树,隔着一条土路,就是玉米地。
再往远了,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甸子,常听大人说,那片草甸子上有狐狸和人脚欢子,再往前翻十年,兔子也多得很,只是现在常见的只有野鸡了。
我却是连个狐狸洞都没见过,侥幸得到个小野鸭子,还因为我缺乏常识给野鸭子热死了。
大人一人一组,小孩子们凑成一组,在草甸子上喊着那两个女同学的名字,那晚月亮挺亮,白炽灯似的,找了小半宿,我腿都走疼了,也没寻见那两个同学的影子。
忽而尿急,和伙伴们打了声招呼,就跑到草丛里方便,等我提上裤子却发现,他奶奶的,人都跑没了,把我自己扔在了大草甸子上。
我心知是恶作剧,但心里还是一阵阵发毛,这在往远点儿走,就是九厂子,听着是个地名,其实是个坟圈子。
附近村子里死了人,棺材全都往这儿埋,年头多的老坟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只剩个小土包,远远瞧着都渗人。
我正准备回头去找那群熊孩子,却蓦然瞥见,坟圈子里头有个人在里头站着。
离得远看不真切,但我当时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就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