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万希说:“我们旭春牧业有知名媒体的报道,市里领导颁发过《诚信企业》荣誉证书。办能让老百姓放心的企业,做对得起国家的事情。”张金花说:“欢迎投资旭春牧业,成为旭春社员。我们社员每年有投资金额百分之四十五的分红。”俞秋云说:“来旭春投资,以后公司开养老院,负责大家的养老,还给工资。”死去的林善康老人却说:“你们都是骗子,你们说的分红呢。你们说的养老院呢,你们还...
白万希说:“我们旭春牧业有知名媒体的报道,市里领导颁发过《诚信企业》荣誉证书。办能让老百姓放心的企业,做对得起国家的事情。”
张金花说:“欢迎投资旭春牧业,成为旭春社员。我们社员每年有投资金额百分之四十五的分红。”
俞秋云说:“来旭春投资,以后公司开养老院,负责大家的养老,还给工资。”
死去的林善康老人却说:“你们都是骗子,你们说的分红呢。你们说的养老院呢,你们还所有老年人棺材本。还这些死去社员的命来,没你们我活的好好的。”
在延吉林善康的鬼魂四处飘荡这,七十三岁被骗光棺材本。而且外面又债台高筑,心怀怨恨而死的他还为恢复神智。
只是本能的寻找这熟悉的地方,从市区飘荡到东新村的一户人家。林善康似乎很熟悉这里的环境,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到处都是蜘蛛网。
这里是他住了几十年的家,他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把儿女的婚事都安排完了,又过了十多年。才在市里买了个楼房,以为可以享受儿女膝下承欢的天伦之乐。
可是他的晚年并不幸福,他想想起来什么。可怎么也是想不起来,继续飘着。又飘到了一户人家,他家亮着灯。
屋里老两口正在说话,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年人。
“哎…听说林叔今天没了,他辛苦了一辈子,没享着福咋就走了呢。”男的叹气道,还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
“爱死死去,管他呢。林善康个老东西害的咱家还不够吗,当初非死乞白赖的要投资什么养牛。说的那是天花乱坠,弄的你拿儿子结婚钱投了资。三年了一分钱都没赚着,儿子对象怀孩子了,咱愣是没钱办婚礼。你说这好好的大孙子,就这么给打掉了。想起来我都心疼的慌,他早该死了。”
女的一边扫着火炕,嘴跟机关枪似的说道。
“林叔也是好意,想让咱们多赚点钱。谁能想白万希那个犊子是个骗子呀,人都没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告诉你,这白万希和张金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那林老头找他们索命去。”女的说着把扫帚一丢继续说:“好了别想了,赶紧上炕睡觉吧。”
白万希、张金花,林善康听到这两个名字猛然想起了什么,旭春牧业、投资养牛、一个个片段在脑海中形成。
是他们,就是他们,是他们害死自己的。是他们让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三年,原本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三年。既然自己变成了鬼,那就应该去找他们。
林善康刚想飘走,便回头看了眼躺在炕上的两个人。这男的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叫伊文和。女的叫桂红,是伊文和的媳妇。
三年前是自己好说歹说劝着大侄子投资的旭春牧业,没想到三年时间一分回头钱都没见到。还耽误了孩子娶媳妇,怨不得人家恨他呀。
林善康朝两人的躺的土炕鞠了一躬说:“文和、桂红林叔对不起你们。”
突然伊文和打个冷战,赶紧扒拉自己媳妇:“桂红,桂红你刚才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那有呀,这么晚了赶紧睡觉吧。你都快六十了,明天还得干活呢啊。”桂红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见这场景林善康不敢多话了,慌忙飘出了伊文和的家。看着满天的星斗,老人家欲哭无泪。都怨自己轻信张金花的花言巧语,害了自己也害了伊文和一家。
飘在村里的十字路口,林善康突然看见有个妇女在烧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想起来了,这是村里的老姑娘。她叫张容琴,好像她心脏病很严重。快六十了也没结婚,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等飘到跟前就听张容琴念叨:“林叔,听说你今天走了。我也去看你,在路边给你送点钱。到了那边你一定好好的,你说你活着没过上好日子。好容易日子好了,你投什么资呀。到了那头可别干着傻事了,好好过好自己日子啊。”
火光照在张容琴脸上,能清晰的看见两行泪水。等他飘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叠冥钞。林善康对张容琴心里有愧,老姑娘在村里过日子本来就不容易。
被自己动员的也把家里的钱拿出来投资了旭春牧业,原以为能帮她过上好日子。谁能想到,却是坑了人家。现在张容琴的日子更难了,这以后要是心脏病犯了可咋办。
“容琴,谢谢你,你是第一个给我送钱的。也是第一个说话能暖我心的,容琴叔我对不起你。”林善康飘出好远才说话,他只是想对张容琴表示一下歉意和谢意。
没想到的是,张容琴突然大喊道:“林叔,不是不是回来了。林叔你别吓我,我不怪你,我不怪你。你知道我有心脏病,你别吓我。”
“容琴你别怕,是我。我不害你,听话别激动,别害怕,听话…听话…”随着一声声听话远去,张容琴渐渐缓过神来。
林善康已经飘出了好远,回到了一个楼房。这是他在市里的家,是他安排完儿女婚事以后又辛苦了十几年才在城里买下来的。
不过为了投资旭春牧业,他三年前就把房子抵押给了银行。他现在死了,房子不久银行就会收回。
儿女们正在收拾他的东西,女儿拿出一件早就破旧的棉衣说:“咱爸这衣服都穿四年了,辛苦一辈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一件。”
女儿的话透着心疼,女婿的手搭在女儿肩膀上说:“哎…咱爸辛苦了一辈子,要不是他非闹着投资养牛,也不至于这样。”
“我爸平时就吃这些,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儿子铁青着脸擦把眼泪拿起父亲吃过的食物对媳妇说道。里面是几根廉价的咸菜,还有吃剩的豆腐。
儿子把整个厨房翻遍了都没找到半点荤腥,这让当儿子的心里怎么受得了。
“这你也不能怪我呀,你出国走了。我又要赚钱还债,又要看孙子。还得应付债主。我也不能让要债的来找咱爸呀,我…我就是浑身是手我也忙不过来不是么。”
儿媳妇委屈的说着,似乎是想把自家老公走这两年的委屈全都吐出来一样。
眼前的场景让林善康好一阵心酸,儿媳妇说的没错。自己为了投资旭春集团外面借了十多万的外债,他乱闹一通儿子女儿一家也出了八九万。说是两年就还他们,可没想到钱打了水漂。
债主们经常上门催债,儿子一咬牙逼得他五十多岁出国打工去了。儿媳本来可以照顾重孙子,但也没办法,找了个工作为他还债。
自己的孙子想要孩子,把孩子生在了丈母娘家。要债的都打到家门了,让人看着闹挺。
外孙女去年能上个好大学,也是一样。女儿家拿不出钱来了,找了个三流大学算是应付。
现在自己死了,债没有还清。自己又怎么对得起儿女,还有那些当初因为信任而借给他钱的老朋友。
儿子努力的咀嚼这父亲的剩菜,干涩、酸、还有馊味。应该是林善康从饭店捡来的,吃着吃着儿子猛然把所有的碗筷打翻在地。似乎想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情绪,是心疼、是自责、是内疚还是愤怒。他根本说不清楚,种种心情夹杂在一起。
林善康看见这一切他想哭,可是作为鬼是没有眼泪的。
女儿打开了一个铁盒子,里面的两份合同都是和旭春牧业签的。一份是投资一万的,一份是投资五十万的。
这些投资是他集合自己、儿子、女儿的全部积蓄,还有向亲朋好友借来的钱。只换来了这薄薄的几页纸,这曾经也是林善康视如珍宝的东西。
女儿发疯似的想要撕掉,被女婿一把抢过:“你疯了,这东西留着还有用。咱们要去告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对就应该让他们付出代价。女婿的话提醒了林善康,自己现在是鬼。一定能让他们付出代价,让他们还钱,让他们还钱。
“让他们还钱,让他们还钱,一定让他们还钱。”
突然有个声音凭空响起,女儿猛地一震看向女婿。女婿则也是吃惊的看着她,儿媳四处张望:“老公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儿子则是大着胆子说道:“爸,是不是你回来了,是你么。”
“让他们付出代价,让他们还钱,一定不能放过他们。”林善康的声音虽然显得阴森恐怖,但是作为儿女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父亲在说话。
“爸,是你回来了吗?啊…爸…”女儿的声音有点颤抖,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是我,爸爸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的人太多。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林善康的声音沙哑,就像跑了声的老唱片。让人听了难受,不过家里的四个人虽然害怕也不至于太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