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记

更新:2019-05-07 11:17:14

六岁;他随父亲上山采药,见到一条不认识的小蛇,通体奶白,大眼睛乌溜溜瞪着,煞是可爱。趁父亲不备,他偷偷把小蛇藏进袖筒,一路把玩,不亦乐乎。小蛇很快被捏弄拉扯的半死不活,他又对它的大眼睛来了兴趣。真像两颗山葡萄,那么,抠下来瞧个仔细。一股黑水冒出来,小蛇很是痛苦的把身体扭成一团,黑的红的液体溢出眼眶,它不是人,怎么会知道什么叫痛彻肺腑。好脏,去你的。他随手把蛇...

六岁;他随父亲上山采药,见到一条不认识的小蛇,通体奶白,大眼睛乌溜溜瞪着,煞是可爱。

趁父亲不备,他偷偷把小蛇藏进袖筒,一路把玩,不亦乐乎。

小蛇很快被捏弄拉扯的半死不活,他又对它的大眼睛来了兴趣。

真像两颗山葡萄,那么,抠下来瞧个仔细。

一股黑水冒出来,小蛇很是痛苦的把身体扭成一团,黑的红的液体溢出眼眶,它不是人,怎么会知道什么叫痛彻肺腑。

好脏,去你的。

他随手把蛇丢进杂草稞子,拍拍小手赶上父亲。

六十岁,那天傍晚从山里回到家中,他突然慌张的闩院门挂房门,又命老婆清空当年陪嫁来的那口白漆大木箱。

向来柔顺胆小的老婆默默照办着。

他急急的钻进木箱子,砰,关上沉重的箱盖儿,终于安全了,他长出一口气。

现在只等老婆按照他刚才的吩咐,把那几张镇妖符贴在箱子缝上,然后,马上一个人去后院邻居家借宿。

今天,就在当年那条山坳里的一棵老松树上,他撞见了一条水桶粗细的独眼白蛇。

喷吐着一绺红信,用仅剩的那只冰冷的蛇眼,在不远处狞厉的瞪视着他。

惊惶逃窜,回忆往事后更是心惊胆战——哪个乡下孩子自小没听过这一类故事呢。

他心里很怕——不然也犯不着躲躲藏藏的,不过,他仍自信能拼一拼。

那也不过是个畜生,还真能玩儿的过人么。

年轻时候跟着镇上的出马仙东奔西走了好一阵,什么障眼法、烧纸画符好歹知道个一二。

不然,他觉得今天大概就回不来了。

现在总能把心放下了;躺在这儿先熬一宿,明天去请村南头的蒙古老猎手,架来他那只‘神鹰’助阵。

白蛇妖白天不能下山,白蛇妖害怕白色的陈木,白蛇妖也和任何蛇一样最是惧怕大雕猛禽。

伸个懒腰,心里的恐惧渐渐淡去,很满意很安心的打了个哈欠,想睡。

这辈子过的并不如意;都奔西走几十年,做什么都不赚钱,直到后来娶了这个终日低眉顺眼,少言寡语,来历不明的外乡女人。

这个女人,当初就是在他最不得志的那段时间里,安安闲闲的来到他的身边,开始操持家务安顿他的生活,随身只带来了一口很少见的白漆的大木箱子。

老婆娶到手没花几文彩礼,却也没给他生过一男半女。

恍惚中眼前浮现出老婆的脸;他钻进木箱时无意间的回头一瞥,见她嘴角藏着一抹笑意。

这箱子足够宽,足够长,一个人躺下去还微有富余。

美中不足的是这箱子里太潮湿了,摸摸四周,到处还粘乎乎的,冰凉。

一片混黑,看不到理当透光的箱子缝。

不知为何,他开始略感不安。

“总算……能装得下了……嘿嘿…这么多年没白等……嘻嘻嘻嘻……”

隐隐约约听到老婆在外面,用那熟悉的嗓音细声细气的嘟囔着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极其少见的发出一串儿嬉笑声……

农家小院里一片寂静;院门还是他栓住的模样,屋门也是他方才亲手挂好的。

屋子里不见他的老婆,也没有了白漆大木箱。

只有一条水桶般粗细的独眼大白蛇,饱餐之后正心满意足的盘在堂屋的案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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