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花

更新:2019-05-07 11:17:23

小梅、小丽、小荷相互之间是邻居。同时,因为镇上只有一所中学,她们自然在同一所学校。而更巧的是,她们都正在读着高二,还是同一个班!如此多的巧合,让她们极其自然地成为了极好极好的朋友。又因为她们长得眉清目秀,惹人喜欢,学校里的那些荷尔蒙爆棚的男生私底下都称她们为“三小花”。三小花因为住的地方离学校近,所以都选择了外宿。三人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折腾,她们的青春就如...

小梅、小丽、小荷相互之间是邻居。同时,因为镇上只有一所中学,她们自然在同一所学校。而更巧的是,她们都正在读着高二,还是同一个班!如此多的巧合,让她们极其自然地成为了极好极好的朋友。又因为她们长得眉清目秀,惹人喜欢,学校里的那些荷尔蒙爆棚的男生私底下都称她们为“三小花”。

三小花因为住的地方离学校近,所以都选择了外宿。三人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折腾,她们的青春就如花一般绚丽!如果日子一直这么下去,那么她们很可能会一起高考,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当一辈子的好姐妹,好朋友。

但一个月前的一天,一切都变了。

镇子上的人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大雨滂沱,凄厉的警笛声,苍白浮肿的尸体,小丽父亲撕裂的哭声······这一幕幕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灰网,笼罩着这个曾经安恬宁静的镇子。这一个月里,镇子上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大多在为刚好处在花季般的年纪的小丽的投河自尽而痛惜,同时也对小丽的父亲——镇上的书店老板深表同情,当然,还有对那个罪恶滔天的麻花脸强奸犯的咬牙切齿。

作为小丽的好朋友、好姐妹,她们自然成了镇上关注的焦点:警察和小丽父亲找她们询问情况,邻居找她们索取谈资,老师同学找她们满足好奇心······而面对众人疑惑好奇的目光,她们却总是脸色苍白得像小丽一样,唯唯诺诺,一句话也答不出,只是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问的时间长了,众人似乎明白了——她们怕是被小丽的事吓傻了。那个天杀的强奸犯,祸害了三个花季少女!

一个月后,风波渐息,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常的轨迹:学校照常上课,商店照常开门,镇上的人照常生活。小丽的死对镇上的人的影响似乎只是彼此间多了一笔谈资。当然,有三个人绝对是例外:小丽的两个好朋友和她的单亲父亲。无疑,小丽的死对她父亲的打击是最大的:自从小丽妈妈难产死后,小丽便是他生存的最大希望。如今希望没了,整个人都瘦了几圈,人也有些神经质了,每天时不时说些“小丽回来看我了”之类的胡话。迟早得完!这是镇里一些有见识的人给他下的定论。至于小丽的两个好朋友,亦因小丽的死,她们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了。曾经三只吱吱喳喳、欢快无比的小麻雀现在成了两根木头。“哦,不是,说是三根也不为过,因为有一个也称得上绝对的木头了。”这是学校里某一个喜欢恐怖故事,导致心理有些变态的男生的原话。

于是,“三根木头”的绰号不胫而走,在学校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据说,小梅和小荷第一次听到这绰号后,脸色惨白惨白的,当场吓懵了,那名男生亦因此被记了一次大过,得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虽然罪魁祸首受到了处罚,但“三根木头”已然被广为人知,甚至镇上亦有所耳闻。这可害惨了小丽的两个好朋友:每天上学放学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一些胡闹的家伙故意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她们,好像她们还是三个人在一起一样。小梅和小荷快被弄崩溃了,若不是家里人的坚持,她们怕是要退学了。

傍晚,如往常一般,小梅和小荷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们家离学校只有两三百米,三分多钟的路程。过去,她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三分钟往往变成五六分钟,甚至十几分钟,只是想着走得再久些。而现在,她们两个人连一秒钟都不愿耽搁了。她们怕记起小丽,她们更怕同班那个可恶的王大川。

她们走到了只离家一百多米的服装店门口,这时,她们身后传来一声吹哨声。“快走!”小梅抓紧了小荷的手,催促道。小荷点了点头。两人本已经急促的步伐再次加快,几乎要跑起来了。

“两位美女,跑什么啊!?”一道轻佻的声音忽然在小梅的耳边响起。又是那个又圆又可恶的王大川!小梅和小荷根本没心思搭理这个混蛋,只是低着头走路。这家伙就是一狗皮膏药,只要你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他都会蹬鼻子上脸!王大川见两人没反应,也不在意,他知道她们的死穴。哼,谁叫她们三个以前经常在他背后笑他,还好几次作弄他,让他丢尽脸面,这次,他非好好报复回来不可!

“诶,服装店又有新衣服了,是小丽最喜欢穿的连衣裙哦!“王大川忽然故作惊讶地指了指已经被他和小梅小荷两个人抛在身后的服装店,并特意提高了语调。显然,小梅小荷两个人被“小丽”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她们骤然停了下来,身体发抖,两只手握得更紧了。“你是不是神经病!?”小梅突然转身,半激动半恐慌地对着王大川吼道。而小荷也也抬头了,但她脸色惨白,嘴唇发抖,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分明是一只已经陷入绝境,乞求别人怜惜的小兽。小梅的突然爆发将正要看热闹的王大川整懵了。过去一个月里,只要他在她们面前一说出“小丽”两个字,她们就会像逃犯一样落荒而逃,一句话也不敢说,而他则站在路边,看着她们出洋相。他从来没想过她们两个居然会当面吼他。或许是太出乎意料,他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小梅一把推开王大川,拉着旁边的小荷,转身就走。王大川踉跄后退,最后跌倒在地。强烈的痛感让王大川清醒过来,他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太不堪,不由涨红了脸,指着已经转过身的小梅,恶狠狠道:“你这个混蛋,停下来,道歉!”小梅和小荷自然不会回答。王大川讨了个没趣,赶快起身,正要追上去和她们算账。却不想,眼前的景象让他狰狞的面孔骤然凝固:小梅和小荷身后,一条惨白色的人影在随风飘荡着!而就在这时,那条人影的头部忽然转过来!湿漉漉的黑发,如同水蛭般蠕动的嘴唇,和那两团凸出了一大半的胶状物,全部罗列在王大川面前。王大川此刻浑身冰冷,整个人就是一具尸体······

小梅和小荷还在走着,却没发现,两只惨白的手正抓着她们的肩膀:左手抓着小梅的左肩,右手抓着小荷的右肩,而这两只手的源头,则像柳絮一般在她们身后随风飘荡着······

“小梅,那个可恶的王大川怎么没追上来?”小荷忽然有些胆怯地问小梅。“怎么?你想他追上来?”面对一副怯懦模样的小荷,小梅一杨眉,似乎恢复了往日的一点神气。“当然不是,只是······"小荷一如往常,在小梅面前常常底气不足。“不用怕他!他是个怂货!”小荷的柔弱可欺,似乎激起了小梅收敛了许久的张狂。“还有,”小梅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好像下了决心一般,“以后别怪自己了,小丽自杀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那个死麻子惹的祸!”小荷呆了呆,似乎在为小梅的话震惊。“这,这怎么能和我们没关?!那个坏蛋本来,本来就是你,你,你找来的呀。“小荷望着小梅那双如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睛,虽然很害怕,还是勉强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没看到那双眼睛深处隐藏着的恐慌和逃避。”闭嘴!“小梅的脸色突然变了,整个人也愈发骄横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求我,我会叫那混蛋去骚扰小丽!?“小荷听了小梅的话,羞愧地低下了头。“你就是个胆小鬼,自己喜欢李清不敢说,又妒忌他喜欢小丽,还要我拆散他们!”小梅似乎决定和小荷彻底撕破脸皮了,说话毫不留情。“别说了!”小荷被小梅的话刺激得崩溃了,“是我的错!是我太坏·····”小荷说到后面,泪水和唾液已经混杂在一起,口齿不清了。小梅望着被她的话弄得崩溃地坐在地上掩面抽泣的小荷,心里有些不忍,又有些愧疚。

她利索地从背后的书包拿出一包纸巾,蹲下,拍拍小荷的后背,说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跟你说话。但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里出现了惊惶),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啊,我们应该放下了······”小梅不厌其烦的安慰和开导似乎起到了作用,小荷情绪也渐渐稳定。

最后,在小梅的搀扶下,小荷再次走在脚下那条熟悉的道路上。

似乎已经解开心结的两人终于走到了她们的家,一栋住着七八户人家的五层公寓。而公寓的对面,就是小丽的家,一栋三层小洋房,一楼是书店,上面两层是住宅,三楼对着公寓的那个房间则属于小丽。过去,她们三人就是在公寓楼下依依不舍地分别。她们曾经无数次看着小丽走进她那虽然残缺却充满着温馨的家。而现在,这个家已经毁了,她们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书店,她们太害怕见到那位已经崩溃到不成样子的父亲了。

小梅有些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小梅,小荷,你们有见过小丽了么?她今天又回来看我了!······她又瘦了,唉,怕是要多补补。”不知什么时候,那位可怜的父亲忽然出现在她们身后,脸黄枯槁,却带着一丝病态的笑容,眼里洋溢着母亲般的慈爱。两人分明感到对方听完话后,身子都打了个冷颤,小梅手里的钥匙也跟着它的主人抖了抖,几乎要掉了。两人转过头,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叔叔,我们没见过。”“叔叔,我们还有事,先走啦!”小梅说罢,便猛然转身,急急地拉住了一旁僵着笑脸的小荷,冲上楼梯。直到将要踏上楼梯,小荷才醒悟过来,她急忙转过身,正要和这位可怜的父亲说声抱歉,却忽然气色全无,脸露苍白,在转过头的一刹那,她似乎看到那位父亲身后的小洋房的楼梯口,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浑身湿漉漉的,滴着水的黑色长发遮满了大半个脸······然而等小荷回过神再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那个角落空荡荡的,空得让人发慌,似乎像一张大口,迫切地急需一些东西来填满。小荷莫名地打了一个冷战,就要冲出嘴里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她赶紧低头转身,紧紧地跟着小梅走上了楼梯·····

而那位可怜的父亲,说了话后便一直直愣愣地站着,直到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那深凹的眼珠才艰难地跳动起来。“唉,这两孩子,走这么快干嘛,还想着让她们找小丽玩呢!?小丽整天待在家里,这怎么行呢。”他说着说着,似乎更沮丧了。他转过身,望着自己的房子,望着那孤零零的楼梯口,忽然笑了,就像所有慈祥的母亲一样,他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地,略有急促地向着家走回去······

傍晚六点四十五分,小荷已经在楼下等了几分钟了。自然,她在等小梅,她们要去学校上晚自习了。小荷在楼梯门口已经徘徊了好几个来回了。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过去,她从不会不耐烦,因为,她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同时,也因为她可以去她好朋友的家,和她的好朋友一起等,最不济还能看书。这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啊!但如今似乎已经成了一种负担,一个噩梦。一想到小丽,小荷就会愧疚,同时,又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恐慌感。

不错,她的确恐慌。她下楼时便看到,她曾经的好朋友的家,大门开着,却没人看店。整栋楼很安静。而周围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时在附近到处流窜的猫猫狗狗此时也一个都没看到。整个周围一片寂静,寂静得连小荷的脚步声都如此清晰。小荷从来没听过如此清晰的脚步声,简直就像是有人在她耳里边走着一样。小荷没来由的想到,如果此刻出现另一个脚步声,又会是谁?她忽然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她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她打了一个冷战。而下一刻,她就后悔自己为什么停下。这个时候,她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紧张,又略带粗重。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蓦地出现了。是沾着水的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缓缓地,不紧不慢,但这道声音的出现,却再次让小荷不由地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道影子。而这种想法无疑让她更加恐惧。她此刻就是一只待宰的羊羔,而她身后,似乎便有着一把刀。她感到后背越来越冷。她想走,却发现她自己连动都动不了了。

而随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荷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恐惧。她觉得身后就像有人在不断给她扎针一样,一根一根,扎得她头皮发麻,扎得她冷汗直冒。不知什么时候,她感到了一丝水汽,接着,越来越多。她的脸上,衣服。头发,她的周围,都充满了水汽。这些水汽越来越多,多到她甚至感到有些窒息了。然而,让她感到比窒息更可怕的是,她明显感到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死死盯着她的后脑勺,就像两把刀子,似乎随时要把她的后脑勺揭开。她感到了无限的绝望与恐惧。而下一刻,她就只剩下恐惧了:她感到某种东西正接近她的肩膀,而这东西带来的压迫感,令她的皮肤颤栗。她想大声呼救,却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此刻,四周如此的寂静,只有她紊乱的呼吸声在周围飘荡,就像濒危野兽最后的嘶吼,凄悲而又毫无意义,她缓缓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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