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白灵初秋的夜,虽无风,却也有了些许寒意。淅沥的小雨冲洗着暗淡的天地,像是要净化这个满是悲伤的人间似的。本是寂静无人的学校后操场上,突然间,传来了一阵“吱呀”的声响。这有序的声音在操场的上空回荡,仿若能引起人们的无限遐想……究竟是谁摇曳了秋千?那里明明空无一人。没错,那里确实没有人,有的仅是一个少女的亡魂。她已不再属于这个凡尘,可为何还在此徘徊?此时的她...
卷一 白灵
初秋的夜,虽无风,却也有了些许寒意。
淅沥的小雨冲洗着暗淡的天地,像是要净化这个满是悲伤的人间似的。
本是寂静无人的学校后操场上,突然间,传来了一阵“吱呀”的声响。这有序的声音在操场的上空回荡,仿若能引起人们的无限遐想……
究竟是谁摇曳了秋千?那里明明空无一人。
没错,那里确实没有人,有的仅是一个少女的亡魂。她已不再属于这个凡尘,可为何还在此徘徊?
此时的她,正在秋千上飞舞,脸上挂着令人心醉的笑容,雪白的长裙下裸着晶莹的足,像是一个圣洁无暇的精灵,是这幅浓重的油墨画中唯一的光点。
“她已经死了,可她为何还这么开心?”操场边缘的胡杨树下,一个黑衣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少女。
在他身边,一身白衣的男子翻开了手里的一个老旧厚重的大本子,轻声念起:“白灵,十五岁,死于先天性心脏病、白血病……”
黑衣男子微微叹息,“看来,又是一个苦命的人,说说她的故事吧。”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她的一生仅有十五年,虽说很短暂,但是对她本人而言,却是很漫长的。十五年来,她几乎没走出过家门,终日与药瓶、药水作伴。每天最幸福的时光,就是打完针后,站在窗前眺望这个操场,她羡慕任何一个能在这里挥洒汗水的学生,羡慕他们有那样的活力和体力,可以尽情的挥洒自己的青春。”
“日子久了,她便有了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很简单,就是有朝一日能亲自来到这里,尽情的跑一跑、跳一跳,试一试双杠和秋千……只可惜,直到她死去,她都没能如愿。”
说到这里,白衣男子止住了,他合上手里的本子,将目光投向那个白色身影,平静的说了句:“这样的人生,真是少见,也真是凄惨。”
黑衣男子没再做声,两人就那般静静的站在胡杨树下,彷如化成了空气、化成了雨滴……
不多会儿,少女轻轻的跳下了秋千,她展开双臂,仰起苍白却秀美的脸蛋,盯着漆黑的夜空,任由冰冷的雨水穿过她那虚无的身躯……
突然,她笑了,那是一个得到解脱之后才会有的笑容,美的令人窒息,若是让人看上一眼,便会永远记住这个容颜。
接下来,她迈开光洁的脚丫,竟在操场上飞奔起来,她跑了一圈又一圈,像是要把积攒了十五年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部宣泄出去,当然,现在的她已是再也不会感觉到疲惫。
就这样,女孩不断的奔跑着,脸上的神色时而悲伤,时而欢乐,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如同不会有人知道,她曾在这个操场上奔跑过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胡杨树下的两个男子突然不约而同的走了出来,他们一步十丈,仿佛缩地成寸般的来到女孩身前。
女孩看到了他们,便也停止了奔跑,此时她的神色是平静的,不知是喜是忧,她看着眼前这一黑一白两个男子,轻声问道:“时间到了吗?”
白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快了。”
女孩“哦”了一声,便没在说话,她转过身去,依依不舍的看了看操场,看了看这个令她神往了十几年的地方。
最终,只道了一句:“再见了,我的梦!”
说罢,女孩就毅然决然的回过身来,走到两个男子的旁边,“谢谢你们给了我时间,让我完成了夙愿,现在就让我们上路吧。”
白衣男子摇头道:“时间,本是你应该拥有的。”
黑衣男子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巨大的镰刀,他对着虚无的夜幕轻轻一划,仿若划破的空间,两道古朴的巨门凭空出现,并缓缓的向两边开启。
女孩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异象,小声问:“这就是通往阴间的大门吗?门的后面就是阴曹地府?”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门的后面是一条路,这条路通向你该去的地方。”
“一条路?”女孩有些迷惑。
黑衣男子平静的回答:“是呀,一条名为黄泉的路。”
说话间,两扇门彻底洞开,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香味突然迎面扑来,女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由衷赞了句:“好香呀,这是什么味道?”
白衣男子:“黄泉路上,彼岸花开,这是彼岸花的香气。”
“彼岸花?”女孩惊叫了一声,旋即便迫不及待的跑进了门内,待她穿过了那层门前的雾霭之后,便被眼前所见,彻底震惊。
那是一片不可思议的花海!谁敢想象,所谓的黄泉竟是这般摸样?
漫天遍野的红白花朵,竞相开放,开的是如此的美艳,凡人的世界哪有这种景象?仿佛这些彼岸花是要给亡者呈现出一幅最最绝美的风景,好替他们送葬。
看着天地间飞舞着如雪般的花瓣,嗅着那阵阵扑鼻的浓香,女孩暗想:这哪儿是黄泉?分明是“天堂”……
黑衣男子看着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女孩,再次面无表情的道了句:“彼岸花与曼陀罗,只为好人绽放。”
白衣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补充的说道:“也为有着悲惨命运的可怜亡者盛开。”
黑与白带走了女孩,巨大的木门也随之消失,这个操场恢复了初秋雨夜所特有的寂静与微凉,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