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岳雪身着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抱着一捧牵牛花,奔向了坐落在一片花海中的小屋。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应声出来,岳雪挑出一朵牵牛花,举到奶奶面前,邀功似得说:“这是小雪采到的牵牛花中最漂亮的一朵,送给奶奶!”奶奶慈祥地笑了笑,揉了揉岳雪的头:“小雪最乖了。”说着变魔术似地掏出一个鸡蛋饼,岳雪欢呼了一声,立马捧着鸡蛋饼大块朵硕起来。岳雪刚出生没多久就被...
“奶奶,奶奶!”岳雪身着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抱着一捧牵牛花,奔向了坐落在一片花海中的小屋。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应声出来,岳雪挑出一朵牵牛花,举到奶奶面前,邀功似得说:“这是小雪采到的牵牛花中最漂亮的一朵,送给奶奶!”
奶奶慈祥地笑了笑,揉了揉岳雪的头:“小雪最乖了。”说着变魔术似地掏出一个鸡蛋饼,岳雪欢呼了一声,立马捧着鸡蛋饼大块朵硕起来。
岳雪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送了过来,原因是父母正处于事业关键期,没有时间照顾她,就连她父母发现怀了她的时候都差点被打掉,要不是奶奶极力阻拦,现在都没有岳雪。奶奶对岳雪恩同再造,岳雪甚至想一辈子待在奶奶身边都没有关系。
一天,岳雪无意间看见花圃的角落里有一棵树孤零零地盘踞在庭院的一角,树上开的花像极了牵牛花,但比牵牛花更加妖艳。牵牛花是清纯的浅紫色,而那棵树上的花则是浓郁的近乎黑色的深紫色,若将牵牛花比作刚出校园涉世不深的少女的话,而那棵树上的花则是久经社会磨砺的女魔头,岳雪情不自禁地想靠近那棵树。
突然,奶奶紧紧拽住了岳雪,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警告道:“岳雪,不许靠近那棵树!”
岳雪委屈道:“为什么呀?”奶奶语气缓和道:“那是曼陀罗,漂亮是漂亮,但它的香气可是有毒啊。”
岳雪吓得缩了缩:“曼陀罗长得好像牵牛花呀,是不是牵牛花的替身呀?”
奶奶笑了笑:“怎么可能呢?世界上无论什么花,牵牛花也好,曼陀罗也好,甚至是女人花也好,都是独一无二的呀,谁也不是谁的替身。”岳雪似懂非懂地看着奶奶,并不能完全理解奶奶的意思。
光阴似箭,天真烂漫的时光还未持续太久便要迫不及待地长大。岳雪六岁了,该上小学了。小村里虽然也有小学,但教学质量不高,她父母终于良心大发决定接她去上小学。奶奶纵有千般不舍,也要为了岳雪的前程狠下心来。
刚开始,岳雪还哭闹不止,但华丽的衣裳,新奇的玩具,精致的饰品,将奶奶一点点从心中剥离了出去。岳雪不在想念,甚至开始厌恶起了那破旧的老屋。奶奶也感觉岳雪的变化,不在轻易打扰,岳雪也懒得去看望一下曾经最重要的人。
但这也让岳雪大半生都活在愧疚里。
一天,岳雪和朋友玩地正嗨,突然被父母叫了回去,带着极度的不耐烦和怒火,气冲冲地回了家。
一进门,岳雪便不耐烦地说:“干什么啊!和朋友玩的好好的,真是的!”
“你奶奶病了。”父亲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像是陈述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情。
岳雪怔了一下,毕竟是曾经视为最重要的亲人,赶紧问道:“那为什么不把奶奶接来养病?”
父亲神态自若地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身体很健康,生活也能自理,就是会对空气‘小雪,小雪’地喊着,也真是够烦人。小雪明明在这好好的,既然你奶奶都这样了,那小雪你回去一趟,看看你奶奶的病能不能好点,能好点就省得让我耗费精力在这件事上了。”说完,便转身参加商谈了。
岳雪知道父亲决定的事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由地攥紧了拳头,但心里却没有太多对奶奶的关心。
很快,岳雪便动身到了奶奶家,远远地,便看见了那片熟悉的花海,但却没有多少亲切感,只有对那老旧的房子的嫌弃。刚进门,便看见奶奶坐在牵牛花旁的摇椅,轻轻摇着扇,不停地给摇椅空出的那个位置送风,还笑着问:“小雪,还热不热?”。
岳雪强压着怒火:“奶奶我回来了。”奶奶像是从某种状态惊醒过来了一般,赶紧起身,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惊喜;岳雪确冷冷地一瞥,拎着行李箱径直走向自己曾经的房间,只留下奶奶僵硬地伸着手,不知是伸给现在的小雪,还是伸给之前口中唤着的小雪。
岳雪刚收拾好行李,便又看见奶奶对着空气“小雪,小雪”地喊着,心中不知道是妒火还是其他的什么,冷哼一声:“看来我来了也没什么用,赶紧让父亲送奶奶去医院看看吧。”说着,便准备睡一觉来缓解一下坐车的疲劳。
不知睡了多久,岳雪睁开眼,已经是晚上了,一个稚嫩的童音在黑暗中响起:“牵牛花,牵牛花,摘下最美的一朵,送给送给奶奶。”
一遍又一遍,反复唱着这一句,在漆黑的夜幕中格外的瘆人。原来还迷糊的岳雪顿时清醒不少,背后吓出一身冷汗,像是一条冰凉的蛇缓缓地顺着脊背爬了上去,让人感觉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