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马寡妇死了,是被杀死在自家的院子里,脸被拉花了,背后被捅了好几刀。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她无儿无女,一个人守寡十多年,平时也没见和谁有过来往。更没人知道谁和她有仇竟然下此毒手。马寡妇是个苦命的人,貌美如花的她,男人在世的时候当着兵,她守着活寡,只在又一次她男人的部队晚上驻扎在他们村儿时见过自己男人。还没完事儿就被任务召走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真的守了寡。...
村里的马寡妇死了,是被杀死在自家的院子里,脸被拉花了,背后被捅了好几刀。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她无儿无女,一个人守寡十多年,平时也没见和谁有过来往。更没人知道谁和她有仇竟然下此毒手。
马寡妇是个苦命的人,貌美如花的她,男人在世的时候当着兵,她守着活寡,只在又一次她男人的部队晚上驻扎在他们村儿时见过自己男人。还没完事儿就被任务召走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真的守了寡。
说来也奇怪,虽然马寡妇平日里没和谁有过来往,死了之后几乎村里所有的男人都来收敛她的后事,说是为了照顾一下这个苦命的女人。生怕马寡妇头七回魂的时候找上他们似的。既然没有亲眷,葬礼也就潦草,火化之后就葬到了乱葬岗去了。虽然潦草,但是村里男人们给她烧的纸钱和蜡烛元宝,却烧到了第二天天明。村里的女人们都议论纷纷。
夕阳西下,昏暗的余光照着崎岖的山路,边上院坝里正团坐着三五个女人在议论着马寡妇的事。破衣烂衫的赖麻子去镇上赶集已经三天了,喝得烂醉,很难现象骨瘦如柴的他能喝多少酒。他一偏一倒的垫着脚尖走着仿佛就要飘起来似的。
“哎,赖麻子,赖麻子....”一个女人站起来,用又尖又细的音调呼喊着他的名字,赖麻子仿佛没听到。
“马寡妇死了,你怎么没去烧钱?你去街上赌了这么多天都没来,村里的爷们儿们可都去了,你年轻的时候不是马寡妇屁股后面的苍蝇吗?”另一个女人自顾自的说着,带着嘲讽,才不管赖麻子有没有听见。
显然赖麻子还是没听见,一脸的陶醉,整张脸通红,看来他虽然输光了钱,最后还是留了一点来犒劳好了自己。他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子,天色也变得越发昏暗了。
“哐当”石子撞到什么东西,是路边的土地庙里面的什么,反射着白光。“哐当、哐当”再踢了两个石子后赖麻子凑近一看,在狰狞的土地公相旁边赫然摆着一个骨灰坛。
“真他妈晦气。”他连忙往地上吐了三口痰,跺了三脚地。又没事儿人似的垫着脚走了,现在他就能像一只提线木偶,飘忽在田野乡间。终于一头栽在了草丛里面,最后他怎么到家的没人知道。
午夜时分,赖麻子被一泡尿憋醒了,出了房门在院里的歪脖树前撒尿。这是一颗黄桷树,在赖麻子父母还在时还不是棵歪脖树,是棵枝叶茂盛的大树,象征着家业兴旺。就在赖麻子输光了家产气死了他老爹之后。这棵树一夜之间就掉光了叶子,枯死了几根树枝变成了棵歪脖树。
就在赖麻子快尿完的时候“铛、铛。”两声,有人在敲他家的门,活生生把他的尿给吓回去了。
“别敲了,我在这儿呢。”赖麻子定定神,继续撒尿,但是一直尿不出来,就在他又快要尿的时候“铛、铛。”又是那敲门声。
“都说了,我在这里。”赖麻子也不想尿了,提着裤子转身一看,自己门前分明一个人也没有。这下可把赖麻子给吓得不得了,往后退两步瘫坐在刚撒过尿的树干前。赖麻子揉揉眼,再定睛看,还是没人。
就在这时,一只死乌鸦落在了歪脖树上,砸了树干一下落在了赖麻子的怀里,树干也跟着扭动发出“吱呀”的声音。吓得赖麻子赶紧跳起来,扔了死乌鸦,狠踢了歪脖树一脚,“操,你他妈的也瞧不起我。”转身钻进了屋子里。
赖麻子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没人听得清,兴许只有他自己听得见。走到床前他刚一钻进被窝,就又有人敲门。
“铛、铛、铛、铛、铛、铛.....”急促的敲门声响个不停,就像有人正在被人追杀,想要躲进他的家。赖麻子耐着性子起床开门,“来了、来了”走到门前敲门声还是没停。透着门缝,往外看,还是没人,就只看到歪脖树在月光的照映下,伫立在院子里。敲门声还是没停。
赖麻子猛地打开门,敲门声戛然而止,还是没人。就在他门前赫然摆着那个白色的骨灰坛,还是开着的,盖子摆在一旁。
赖麻子火了。这怂人到害怕的时候就经常用愤怒掩盖自己的懦弱。急火攻心的赖麻子跳到门前一脚踢翻了那个骨灰坛。骨灰撒了一地,还从里面滚出来两颗圆不溜秋,黑黢黢的珠子,像女人的眼瞳,瞪得赖麻子不敢动弹。
迎面吹来了一阵风,扬起了地上的骨灰,吹向赖麻子,骨灰迷了他的眼睛,灌进了他的口鼻。风吹得歪脖树吱呀吱呀的响,像一阵阵的笑声。赖麻子连忙捂住眼睛关上门,回到厨房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冲洗眼睛,可是怎么洗也洗不掉眼前的一层阴霾。他不停的舀水,直到眼角洗破了,鲜血滴进了水缸。
回到房间,赖麻子没敢上床。因为马寡妇现在就躺在他的床上,摆出平时见赖麻子时那副撩人的姿势望着他笑。赖麻子已经吓得屎尿堆满了裤裆。
“怎么不过来啊?不喜欢奴家了吗?”马寡妇伸出一条腿,掀开床被想要站起来,吓得赖麻子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两步,赶忙说“你、你、你来干什么?你已经死了。”
“我来给你送钱啊!你忘了?”王寡妇一脸的无辜,努一下嘴唇示意赖麻子看眼前的桌子。这哪是王麻子的那张桌子?上面摆满了纸钱和元宝蜡烛。
“你忘了,奴家可忘不了。前几天你来我家让我给你钱你要去赌,可是奴家没钱啊。”马寡妇满脸的惊恐。
“我一个寡妇,哪里来的钱呢?我不给,你就急了,掏出刀来就拉花了我的脸。”马寡妇脸上出现一道刀痕,一道又一道。
“奴家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被你这杀千刀的捅死在了院子里。啊,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马寡妇的脸变得越发狰狞。刀口里渗出的血滴了满地。“现在奴家有钱了,我来烧给你啊。啊哈哈哈哈……烧给你啊……”说着那一堆纸钱便燃起熊熊大火,烧燃了赖麻子的蚊帐和房梁。
赖麻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求求你了,姑奶奶,我还不想死啊。你就饶了我吧!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别杀我。”一声声的磕头撞击地板声声清脆。磕得赖麻子皮开肉绽。
鸡叫了,清晨的温度甚是怡人,村里的婆娘又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聊天了。
“哎,你们知不知道啊?前几天死的马寡妇不是埋在乱葬岗了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听说,不知道哪个丧心病狂的把马寡妇的坟给扒了,把骨灰盒偷走了。”
老歪脖树出乎意料的发出新芽了,在新芽旁边吊着赖麻子的尸体,他满手的泥污,怀里抱着一个骨灰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