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八年,常乐县有一个女子,叫冬梅,生得十分漂亮。冬梅虽然出生在农民之家,却知书达理,能言善辩。冬梅常常到后山去打柴。一天,北风呼呼,鹅毛般的大雪不停地下起来。冬梅扛着扁担,拿了绳子和斧头,像往常一样,到后山砍柴。到了晚上,不见冬梅回来,家人就到后山去寻找。可是,找了一夜,也没寻着冬梅的踪迹。第二天,家人发动亲朋好友,扩大寻找的区域,但依旧没有找到。又过了两...
雍正八年,常乐县有一个女子,叫冬梅,生得十分漂亮。冬梅虽然出生在农民之家,却知书达理,能言善辩。冬梅常常到后山去打柴。
一天,北风呼呼,鹅毛般的大雪不停地下起来。冬梅扛着扁担,拿了绳子和斧头,像往常一样,到后山砍柴。到了晚上,不见冬梅回来,家人就到后山去寻找。可是,找了一夜,也没寻着冬梅的踪迹。第二天,家人发动亲朋好友,扩大寻找的区域,但依旧没有找到。
又过了两天,有村里人说,在王家村的后面,有一个女子被人杀了,脑袋被砍掉,只留下身子。冬梅的父亲跑去察看,经过一番仔细的辨认,果然是自己的女儿。
冬梅的父亲哭着把状告到了县官那里。当时的县官姓陈,是出了名的酷吏。这个张知县审案子,从来都是靠严刑拷打,打得嫌疑犯生不如死,不招也得招。经他手上的案子,不知冤死了多少好人。
因为冬梅的尸体是在王家村的村后被发现的,张知县就把王家村的几十号村民,全都下了狱。张知县把王家村的百姓都审问了一个遍,依旧没审出什么结果。张知县一怒之下,把几十号村民全都关进站笼里,放在鹅毛大雪之中,任凭风雪摧残。
站笼可不是闹着玩的,它是清代令人闻风丧胆的刑具之一。清朝一共二百六十多年,在两百多年的历史河流里,死在站笼里的冤魂不计其数。那些村民被关进站笼里,不到半日就撑不下去了,纷纷承认说道:“我是杀害的冬梅凶手。”
张知县让那些承认自己是凶手的人,交出冬梅的人头。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人头的下落。张知县又是一番酷刑,有几个胆小的软骨头熬不过刑,说道:“大人,我带你去找冬梅的人头。”
几个软骨头带着一帮衙役,走了很多路程,找了很多地点,但依旧没有找到丢失的人头。张知县发了怒,认为是那帮刁民戏弄了他,全部将他们投进大牢拷打。
张知县对这个案子也不敢轻易结案,因为死者的人头一直都未找到,一时间,成了悬案。当时,由于是寒冬加大雪,冬梅的无头尸体摆放在冰窖里,等找到丢失的人头,结了案,再把尸体缝合好,埋葬。冰窖里的无头尸,在冰窖里存放了半个月,竟然不僵不硬,肉软如同生前。
父亲整日守着冬梅的尸体,哭道:“我苦命的女儿呀,你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还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老天无眼呀……我苦命的女儿……老天爷你睁开眼睛,帮我的女儿沉冤昭雪……”
上头追得紧,张知县急于结案,又把那些牢狱里的村民拉出来拷问。一次又一次的酷刑拷打,有的村民连寻死的心都有了。
县城里来了一个道士,那道士非常厉害,能借助鬼神的启示,预知旦夕祸福。那张知县破案无方,酷刑之下也无法结案,整日吃不好,睡不着。
张知县听说道士如此厉害,亲自上门,把道士请到府上,说:“我被一桩无头案弄得是焦头烂额,道士如此神通,能不能请求鬼神,给我张知县一点提示?”
道士想了想,说:“张知县断案如神,在你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张知县是在跟我这个山野之人开玩笑吧?”
张知县很认真的说:“绝无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是认真的!”
道士喝了一口茶,说道:“办法倒是有,不过都是些歪门邪术。到时候,张知县可不要怪罪于我!”
张知县喜上眉梢,道:“只要能帮我破了这无头女尸案,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就是不知道,道士要如何帮我破案?”
道士又喝了一口茶,哈哈一笑:“问心!”
张知县心中一团云雾,问:“什么是问心?”
道士说:“当然是问死者——冬梅的心了!”
张知县又问:“死人的心又不会说话!问了也未必知道!”
道士哈哈一笑,起身离去,道:“明日中午,一切自会明了。”说完,走出县衙,扬长而去。
第二天,道士来到县衙,命人把冬梅的无头尸体抬出来,摆在一张草席上。道士取出一把锋利的刀子,挑开尸体的衣服,在胸口上划开一道口子。那么冷的天气,尸体又冻了半个多月,竟然还有黑色的血像墨汁一样流出来。道士用一个小葫芦把黑色的血装进去。道士掰开尸体的胸骨,伸手进去,把尸体的心硬生生扯出来,放进一个盘子里。道士口中振振有词,转了三圈后,拿起葫芦,倒出黑血液,淋在盘子里。
一切准备就绪,道士让张知县走到盘子前,说:“有什么就问吧,这颗心,什么都会告诉你。”
张知县半信半疑,试着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盘子里的心居然开口说道:“你就是酷吏张知县,在常乐县,三岁小孩都知道你是一个酷吏。”
张知县面红耳赤,又问:“你可知道杀害冬梅的凶手是谁?”
那颗心开口说道:“冬梅是被他的叔父——二狗子杀死的。为了不让人认出冬梅的尸体,‘二狗子’把冬梅的头砍下来,挖了一个坑,埋在自家院子的墙角下。”
张知县又问:“二狗子为何要杀冬梅?”
那颗心说道:“二狗子早就垂涎冬梅的美貌。那天,二狗子跟踪冬梅到了后山,趁她不注意,就把她迷昏了,还糟蹋了她。事后,二狗子害怕冬梅报官,就把她的头砍了下来,带回家,埋在墙角下。”
张知县问完了。道士对那颗心说:“尘归尘,土归土,你还是回去吧!”话音一落,盘子里的心突突跳着,钻进冬梅的胸口里。
张知县派衙役去捉拿二狗子归案。衙役们来到二狗子家,果真在院子的角落下找到了那颗丢失的人头。
张知县将二狗子押上公堂,一审,二狗子全都招了。无头尸一案终于了结。张知县为了感谢道士,特地设宴款待他。道士一口拒绝,不去赴宴。张知县想把道士留在身边,做自己的左膀右臂,便亲自前去邀请。到了客栈一看,道士已经没了踪影。
过了几日,张知县胸口疼得厉害,请来最好的大夫把脉。那大夫一把脉,吓了个半死,战战兢兢说道:“你没有脉搏跳动,已经是个死人了!”
张知县吓坏了,急忙把手放在心窝上一摸,居然有一道口子,再往里一摸,什么也没有。张知县大喊一声:“我的心去了哪里?”话音一落,倒在地上,当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