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年骑着那辆伴随自己多年,外表破旧不堪的二手摩托车,卯足了劲在村里的那条中心路上一路飞驰。张大年整张脸红通通的,一股浓重的酒气跟着一个饱嗝从他嘴里漾了出来。他的确是喝多了,并不是因为今晚跟他同坐一桌的几个人一个劲的给他劝酒,而是因为他心爱的二妞嫁给了村长的儿子林有才。他很享受这种喝醉了的感觉,一杯接着一杯,似乎只有头脑晕晕乎乎的,才能抑制住他内心的伤痛。张...
张大年骑着那辆伴随自己多年,外表破旧不堪的二手摩托车,卯足了劲在村里的那条中心路上一路飞驰。张大年整张脸红通通的,一股浓重的酒气跟着一个饱嗝从他嘴里漾了出来。他的确是喝多了,并不是因为今晚跟他同坐一桌的几个人一个劲的给他劝酒,而是因为他心爱的二妞嫁给了村长的儿子林有才。他很享受这种喝醉了的感觉,一杯接着一杯,似乎只有头脑晕晕乎乎的,才能抑制住他内心的伤痛。张大年在酒席上一边畅饮,一边大声的说笑,好像真的是沉浸在结婚的这种喜悦的气氛里。当二妞和那个长着一张僵尸脸,个头猥琐的林有才走过来给张大年敬酒的时候,张大年也是笑着一饮而尽。直到客人们嚷着闹洞房的时候,张大年才放下酒杯,黯然离席。他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那辆二手摩托旁,费了半天劲才骑上去,随后给足了油门扬长而去。
此刻二妞穿着婚纱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跟二妞交往的一幕幕也像放电影似得在他脑子里来回的显现。那年在苞米地他跟饿狼似的夺走了二妞的初吻,害得二妞哭着跑回了家,一连三天都没理他。有一次二妞给他织了件毛衣,小了,穿上后差点连肚脐眼都露出来了,他还是穿了好些年,到现在都没舍得扔。不管过去是温馨的还是甜蜜的,此时都像一把利刃一样不断的切割着张大年的心。那天二妞突然跑来跟他说她妈要她嫁给村里最有前途的后生林有才。张大年平时见到林有才那猥琐的样就恨不得想揍他两拳。前些天还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突然接到二妞和林有才的结婚喜帖,张大年心里由愤怒变成懊恼,又由懊恼变成了怨恨。直到参加完二妞的婚礼,他才平静下来。酒精带给他的快感和在车速刺激下的神经,让他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真实的判断,仿佛过去发生的似乎并没有发生过,而现在发生的才是真实存在的。他的二妞成了别人的女人。
这条中心路是去年才修的水泥路,路面还算平坦,路两旁的树影在飞速的往后退,张大年坐在车上,感觉车速还是太慢,他的右手猛的用力劲篐住了油门。照这个速度本该五分钟就能到家的,可是似乎过了很久,车子依然在自己熟悉的中心路上奔驰。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让他产生的错觉,张大年此刻已经想不明白了,他眼睛模糊的盯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路,努力的掌握着车把,使车子不偏离路线。突然一阵寒风从他的耳边吹了过去,张大年打了个激灵。这时他好像听到不远处传来哀乐声。“难道谁家死人了!”他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此时路两旁的场景也跟着发生了变化。路两旁再也看不到树木,而是一簇挨着一簇火红色的花朵。空气中还能闻到奇异的花香。张大年这才意识到这条路根本不是自己经常走的那条中心路。张大年额头直冒冷汗,一下子酒意全无。他感觉车速越来越快,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耳边的唢呐声也越来越清晰。他记得以前村里谁家死人了,都会请来鼓乐队,而且那里的唢呐手吹的曲子,跟他现在听到的很像。
随着哀乐声的临近,张大年看到前面有一群穿白衣服的人在慢慢的走着,。哀乐声就是从中传过来的。人群的最前面,有个头戴高帽,手里拿着哭丧棒的人在前面领路。中间有几个吹奏乐器的,其他人则是被铁链拴着,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走着。后面有个穿黑衣的人跟着,还不时的向人群里挥着手里的鞭子。看到前面的人群,张大年连忙松开油门降低车速。可是车子好像着了魔一样还是飞快的往前开,刹车也失灵了,张大年顿时慌了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径直冲向了那个走在人群后面的黑衣人。张大年心想这下完了,撞人了。可是当车子撞到黑衣人以后竟然熄火了并且停了下来。张大年感觉好像是撞到了一坨棉花上,那个黑衣人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被撞的飞起来或是被碾在车子下面,而是一动未动的站在车子前面。
张大年定下神来,连忙看向那个黑衣人,他刚想开口询问黑衣人有没有受伤,突然间又感觉到十分的异样。此时那个黑衣人正睁着眼睛瞪着张大年。“我记得刚才明明撞到了他的后背,而且我也没看到他转身,怎么会……。”张大年轻声嘀咕着。就在这时,那个黑衣人突然转了个身!又一双眼睛瞪住了张大年!“啊!你……你竟然有两张脸!”张大年张大了嘴巴,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时辰还未到,过来作甚!”那个黑衣人如雷般的吼声传进了张大年的耳朵里,说完便朝着张大年狠狠地挥了一鞭子。
“啊!”张大年大叫着从床上醒了过来。原来是场梦。他坐在床上,满头大汗,刚才起身太能腿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腿缠满了绷带,好像伤的很严重。张大年晃了晃脑袋,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昨晚好像喝了很多酒。张大年越想越头疼,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床边还坐着个女孩,那个女人枕着他的一只胳膊睡着了,好像还流了好多口水。
张大年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孩正是隔壁大叔家的女儿阿香,那个小时候经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张大年知道阿香一直喜欢他,只是自己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待。张大年推测自己昨晚可能出来车祸,想不到会是阿香一直在医院陪着自己;看着她流在胳膊上的口水,张大年忍不住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眼中的小丫头变得很有女人味了。张大年的心里似乎又燃起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