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这个时刻,深吸一口气,刘昊踏进了医院,来面对形形色色的人,面对或真或假的眼泪。当李昊流着泪在在同意拔掉刘璐呼吸管的文件上签下字的时候,指尖轻颤,令人动容,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忍痛割舍挚爱的可怜男人。可接下来如释重负般的呼气声出卖了他,而那手拿文件的医生只是微微抬眼,牵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他们都见惯了这种时刻,这世间,充满了生离死别,有的假意,有的真情。...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深吸一口气,刘昊踏进了医院,来面对形形色色的人,面对或真或假的眼泪。
当李昊流着泪在在同意拔掉刘璐呼吸管的文件上签下字的时候,指尖轻颤,令人动容,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忍痛割舍挚爱的可怜男人。可接下来如释重负般的呼气声出卖了他,而那手拿文件的医生只是微微抬眼,牵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他们都见惯了这种时刻,这世间,充满了生离死别,有的假意,有的真情。每个人都经营着自己的一场戏,你永远不知道别人在戏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戏终于演完了,李昊红着眼送走刘璐的家人,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先是用温柔入骨的声音打了个电话,然后挺起背脊来,冷眼面对刘璐的遗体被盖上白布,被推入冰冷的太平间,被火化成灰,最终被放进一个小巧的骨灰盒子里。
一个曾经所爱的人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而李昊并没有什么感觉。
哀伤与歉疚早在几年前就被耗尽了,死去的刘璐是他的结发妻子,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在他二十五岁两人时不出众人意料的结了婚,经历了几年的甜蜜时光。
可是几年前的一场车祸,改变了一切,货车冲过来时,刘璐推开了他,自己却被车轮碾压,然后虽侥幸活下来,却变成这副整日苍白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也就是,植物人。可植物尚能让人感觉到有一丝生机,但面前的这个人,却做不到。
他一度伤心欲绝,甚至想和刘璐一起去了,可是总有一些事情随着时间改变。刘璐昏迷的第一年,他终日伏在刘璐床前,徐徐轻语,哀哀的求她醒来,说着不离不弃,海誓山盟。第二年,他借口公司的忙碌,经过刘璐家人的同意,高价请了专业的护工。第三年,他拥着医院里年轻美艳的小护士,在刘璐的床前难舍难分的拥抱,接吻。第四年,他经营的公司倒闭,以无力承担高昂的医疗费用为由,同意拔掉了刘璐的呼吸管。
回到家里,李昊躺在床上,活过的岁月好像在眼前放电影,有好有坏,有喜有悲,他承认深爱过刘璐,可后来,他累了,倦了,他怎么可能陪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度过余下的漫长岁月呢!谁都做不到吧,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情有可原。
缓缓睡过去,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刘璐好似旧时模样,温柔恬淡,令人心动,缓缓的说着他们共同经历的美好,李昊几乎也陷落进去。然后,她微笑地对他说,“亲爱的,我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爱情给了你。那么,你能给我什么呢,你又给了我什么!”
“把你最珍贵的东西也交给我吧!”声音骤然尖利,刘璐的身躯骤然破碎成片片残灰,向李昊席卷过来,“不然,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哈哈~~~~~”
李昊猛地弹坐起来,为这个梦感到心有余悸。可下一秒他愣住了,在他的枕边,散落着一缕长长的弯弯的秀发,上面还沾染着暗红的血色。那熟悉的颜色,形状,似乎在昭示着主人是谁。可是怎么可能,这个家已经四年没有刘璐的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