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内檀香四溢,堂下的男子目明俊朗,微微欠身,以示敬意。“公子呼吸顺畅,步履轻盈,面无忧容,想必身体甚佳。今日前来慕言府不知所为何事?”堂上的倩影话音娇媚动人,宛若黄莺出谷。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一身淡粉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只凭观望就敢下此结论,蛊娘果然名不虚传…”嘴角轻捎,眉宇间却挂着玩世不恭。“小女子行医多年,...
【一】
屋内檀香四溢,堂下的男子目明俊朗,微微欠身,以示敬意。
“公子呼吸顺畅,步履轻盈,面无忧容,想必身体甚佳。今日前来慕言府不知所为何事?”堂上的倩影话音娇媚动人,宛若黄莺出谷。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一身淡粉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只凭观望就敢下此结论,蛊娘果然名不虚传…”嘴角轻捎,眉宇间却挂着玩世不恭。
“小女子行医多年,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子莫须拘谨。”女子拈着一枚纤巧的绣花针,避开灼热的目光,抛来一句冷幽幽的话语。
“在下冷竟无,今日前来的确有事相求。”
本欲再称赞蛊娘沉鱼落雁的容貌一番,此时刚到喉咙的阿谀奉承之词不得不偃旗息鼓。男子原本那种家室良好的贵公子气场殆尽,随之隐隐透着一股杀戮之气。
“若非伤天害理之事,公子不妨直言。”女子神情俨然。
“不知可否借慕言小姐之力毁刘家屋旁之林。”听似毫无缘由的请求渗着冰冻三尺的凉意。
“林木百年修来不易,万物生长皆有理。其中缘由还望公子细述。”女子轻轻敲打桌面,淡淡言道。
“我辈乃经商之人,集市之内有如此之林阻碍马车行进,我等做买卖实属不易。在下已打听得知该林木乃自然生成,毁林不会给旁人带来任何损失。只是若在下公开砍伐,定遭人非议。想来慕言小姐身为蛊娘,毁林不动声色也并非难事,故前来请小姐助一臂之力。不如…”
冷竟无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朱漆宝箱呈上,白花花的银子直晃人眼。
“三百两,慕言小姐可否行个方便?”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
“小女子自通蛊术乃为悬壶济世,非求重金酬劳。既公子有此等难处,蛊娘答应便是。还请公子收回重金,”女子露出一抹苦笑,眼神尽是恍惚,“镜蓉,送客。”
我慕言渊然滔滔家业万贯钱财,区区三百两,予我蛊娘何用?救人于水火只为赎罪,但求不负上天恩泽。
主子神情淡漠,镜蓉小心翼翼地杵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自从那次意外昏迷,自幼体弱娇贵,肺痨缠身的大小姐虽身体出奇地好转,肺痨不治自愈,但也因此记忆受损,性情大变,原本温柔如水的大家闺秀冷漠得不近人情。虽无须担心打骂,可大小姐散发出的逼人寒意让下人们不得不退避三舍。不久大小姐蛊术无师自通,拒绝接手家族产业,反倒用自己的独门疗法为民治病。妙手回春的医术加上酬劳的低廉,被当地人尊称为“蛊娘”,受尽乡里众人的拥戴。可病态的忧郁使媒人始终无胆跨过慕言府的门槛,芳华正茂的大小姐至今仍待字闺中。
听闻不少道人医者费尽心思潜入慕言府企图一探蛊术的究竟,可因慕言府中并无驯化蛊物的凶虫异兽,更无培养蛊物的特殊器皿,而大小姐身上也并无修炼邪术的戾气,实叫人大为不解。渐而渐往,众人入府求助不再止于看病,于是乎,荒谬绝伦的请求层出不穷,占卜和寻找遗失的亲故大为常见,如今竟连砍树此等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羞于劳烦。
都说大小姐是被看透世间悲凉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附了身而来到人间普度众生,可为何大小姐却说她在等人,她在赎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