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汉塔总是以他纯正的欧洲血统为荣。欧洲人种混居,在大街上随便看,几乎没有几个纯粹的金发碧眼了。为了让金发碧眼的血统继续延续下去,他在挑妻子时首先考虑的就是对方的家族史,甚至在女儿的婚事上也套用同样的方法。 汉塔经常半真半假地对他唯一的女儿凯蒂说:“你将来挑选的丈夫必须是纯粹的欧洲血统。如果找个黑人小伙子,咱们家的葡萄酒庄园我全都捐给慈善机构。到...
法国人汉塔总是以他纯正的欧洲血统为荣。欧洲人种混居,在大街上随便看,几乎没有几个纯粹的金发碧眼了。为了让金发碧眼的血统继续延续下去,他在挑妻子时首先考虑的就是对方的家族史,甚至在女儿的婚事上也套用同样的方法。
汉塔经常半真半假地对他唯一的女儿凯蒂说:“你将来挑选的丈夫必须是纯粹的欧洲血统。如果找个黑人小伙子,咱们家的葡萄酒庄园我全都捐给慈善机构。到时啊,千万别带他回来让我痛心,最好,连你自己也别回来了!”
凯蒂像大多数法国人一样认为自己的血脉和骨髓天生高贵,所以她认为父亲的种族观无可厚非。直到20岁那年她去太平洋风铃岛旅行,认识了24岁的罗宾汉。坠入爱河的凯蒂就忘了父亲的耳提面命!
罗宾汉是个棕色人种的小伙子,最开始时凯蒂对他心里有点不屑。但是两人熟络之后,凯蒂很快就把对方眼睛、头发和皮肤颜色等皮毛问题抛诸脑后了,两人没过几天就同居了。太平洋岛国的法律认定同居就是结婚。所以凯蒂在出外旅行的三个月中,已经嫁做人妇了!罗宾汉是风铃岛上唯一娶白人女子为妻的。族人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同时也欢迎这个唯一的白人居民。
风铃岛是一个充满原始风情的小岛,岛上只有三百多户人家,没有任何有线或无线电信号。罗宾汉和凯蒂像岛上的其他居民一样过着单纯原始又乐天知足的生活。他们自己盖房子,建花园,自己砍树造船。在海鸥翩飞的日子里,他们陆续有了三个孩子。
但是凯蒂心里自始至终有一个结,她不知该怎么向父亲交代,怎么把罗宾汉带回家里。她经常回想起父亲高傲又偏激的话:棕色、黑色人种是低贱、粗鲁又愚蠢的人种,他们身上都是带臭味的!
在凯蒂生完第一个孩子后,她曾经跑去千里之外的陆地上给父母打电话。她向接电话的父亲坦白说自己嫁人了,是一个棕种人。那天正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父亲在电话另一头气愤地大吼大叫!凯蒂混身被雨水浇透了,心也凉透了!这之后,她就再也没同父母联系过。
一眨眼十年过去了,为人母亲总能想到母亲的辛劳以及为自己做的一切,凯蒂非常想回法国看看母亲,她计划着哪怕偷偷地跟母亲见上一面也好!罗宾汉也同意,也希望孩子们能看看他们的外祖母,看看凯蒂的家乡。一家五口人满怀期待地动身了。
到了法国机场,凯蒂迫不及待地给家里打电话。但没想到电话竟是汉塔接的。汉塔语调尖酸刻薄,说得决绝:“你不在荒岛流浪,回家干什么?我可不想看到一堆原始人出现在我家里!”凯蒂挂断电话,她气得真想带着孩子打道回府。罗宾汉安慰她:“都到这儿了,怎么说也要看一眼再走!”孩子们也扯着她的衣襟:“我们要去看看外婆!”
快到圣延节了,整个世界都被圣诞老人的雪白胡子包住了,孩子们兴奋好奇地指点着这银装素裹的法国小镇。家家门口摆着雪人、圣诞树,上面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彩灯。但凯蒂心里却尽是冰凌,她不知道家里等待她的是怎样一场狂风暴雪,甚至她有可能遇到被扫地出门的尴尬。
家越来越近了,她远远地看见了家门口闪亮的彩灯,房间里边还有一些身影在灯光中闪动。门口站着一个人,身上全都是积雪,凯蒂仔细一看,竟是父亲汉塔。汉塔也看到了凯蒂,但是,一瘸一拐地转身回屋了!凯蒂如坠冰窟:父亲也太绝情了,十年来看到她的第一眼竟然转身走了,看来他是不要她这个女儿了,眼前那房子已经不是她的家!
凯蒂含着泪拉着孩子们的手转身离去。他们刚走几步,却不料,屋子里突然一下子拥出几十人来,他们全都欢呼着跑向了凯蒂、罗宾汉和孩子!凯蒂的妈妈跑过来把凯蒂紧紧抱住了,痛哭流涕。周围迎过来的人都是凯蒂最熟悉不过的亲人和朋友,他们跟罗宾汉握手寒暄着,有的把孩子们举得高高地转圈圈。
凯蒂的妈妈说:“你爸爸早晨一接到你电话后,激动兴奋地张罗着要给你办个party,他把所有你认识的人都请来了。我们马不停蹄地布置屋子,他从房上往下吊大雪人时,还从房顶上摔下来,把腿摔伤了。他说什么也不去看医生,非等着要看你和孩子。你没在,我们已经十年没过圣诞节了……”
汉塔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凯蒂走来。凯蒂也拉着孩子们向汉塔迎去。汉塔依然满脸不屑,语言刻薄尖酸:“十年来你就打过一个电话,没说几句话,你就把电话挂了!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接着去流浪啊!”凯蒂走过去用力地抱住父亲,流着泪抱怨:“你这个嘴巴臭的倔老头儿!”汉塔更委屈:“到底谁倔!”所有的隔阂误会、伤心委屈,都化作漫天密匝的绒毛雪欣喜地飞舞着,迎接着汉塔家十年来唯一的圣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