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呼田是一块田,是至今仍真真实实存在的闻名的一块田,有五亩大,每年能收获五千斤以上的稻谷。 解放前,答呼田被地主霸占。解放后,答呼田又回到造田造地的农民手中,如今是桂清孙子的孙子承包耕种。 答呼田之所以不普通,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大、肥、旱涝保收,而且它名字的由来,和一个动人的民间传说有关…… 在清清的刁江水与红红的红水河相汇的地方,河口紧紧依偎在一个黄...
答呼田是一块田,是至今仍真真实实存在的闻名的一块田,有五亩大,每年能收获五千斤以上的稻谷。
解放前,答呼田被地主霸占。解放后,答呼田又回到造田造地的农民手中,如今是桂清孙子的孙子承包耕种。
答呼田之所以不普通,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大、肥、旱涝保收,而且它名字的由来,和一个动人的民间传说有关……
在清清的刁江水与红红的红水河相汇的地方,河口紧紧依偎在一个黄土坡上,这黄土坡状似一头威武壮实的黄牛,守护着刁江的门。人们称黄土坡叫黄牛岭。爬上黄牛岭朝东面看,就能看到答呼田。
很多年以前,答呼田附近有个小村庄叫莫甘村,莫甘村里有个姑娘叫答呼。
答呼爹娘都是老实本分的种田人。答呼还在娘肚里,她爹就被征兵去了,一去就杳无音信。答呼娘饱受饥寒,含辛茹苦抚养着这相依为命的女儿。女儿答呼渐渐地长大了,长成眉清目秀、聪明能干的姑娘。不到十岁,就学会针线活,绣花、纳鞋;才不过十几岁,就是插田种地的能手。
邻居桂清是答呼的同龄人,也是聪明能干的好小伙。他和答呼常常一同上山割草砍柴,两小无猜,两家人亲如一家。桂清爹妈和答呼娘早就给桂清答呼定了亲。没想到这门亲事却遭到了村里财主张发的百般刁难和陷害。
财主张发靠剥削远村近邻的农民发家。他老婆饱食终日,不干活,只会替张发生儿生女,她给张发生了六胎,胎胎都是女孩。张发两公婆着急了,心想女儿是泼出去的水,继承不了家业,光耀不了祖宗,这不是白白替别人养老婆?为了生个儿子,张发两公婆不知到了多少个大大小小的庙求神拜佛,巴望神佛给他们送个儿子。谁知张发老婆又一连生了三胎,却是无首无足的怪胎。张发怕被传出去,只好打发家丁把这些怪胎草草地埋在自家后园的角落里。直到张发老婆生了第十胎,才算是生了个有头有手的男孩。两公婆把这男孩看得比宝贝还要宝贝,取个好听的名字叫金祥。
这个金祥虽有人样,却没有人脑,傻得一塌糊涂。四岁才会说简单的话语。到了七八岁,张发不惜花重金请了当地有名的教书先生到家来教他那宝贝傻儿金祥读书认字。这先生整整教了八年,金祥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来。教书先生觉得简直是对牛弹琴,只好宁愿放弃重金告辞了。
一天,张发把宝贝傻儿子叫到跟前说:“儿子,我花了重金,请教书先生教你读了八年书,你学会了多少字?”
金祥支吾着:“一、二、三。”
张发接着问:“就会一二三?那一字怎么写?”
金祥用手指头晃了一下。
张发问:“二字呢?三字呢?”
金祥又接着用指头晃了二下、三下。
张发再问:“往下‘四’字、‘五’字呢!”
金祥的指头胡乱晃了又晃。
张发十分沮丧,有点狼狈地对金祥说:“笨蛋!你娘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蠢东西!”
这话被在里屋的张发老婆听见了,她气冲冲地跑出来把张发的话狠狠顶了回去:“金祥是我生的东西,难道与你的东西无关?”
两公婆闹归闹,骂归骂,过后还得合计,这宝贝傻儿子日后怎么办呢?思来想去,还得给他娶个媳妇。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亲家恐怕不可能,除非也有个像他儿子一样傻的女子,否则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傻儿子呢?
如果傻男配傻女,那简直是烂牛屎甩到烂狗屎里——更烂更丑。这可怎么行呢?
张发两公婆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上好人选——答呼。想到若能娶到答呼这样聪明伶俐的姑娘给自己的傻儿子做媳妇,顾不上门当户对,重要的是日后能撑家业,发下去。再且答呼娘这穷寡妇哪能管得了什么鲜花插牛粪,不会不从的。
张发两公婆主意一定,就差了村里三寸舌头一嘴油的媒婆到答呼家说亲。可这媒婆费尽口舌始终打不动答呼的娘,她死也不肯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张家。
媒婆只好回来实禀张发,并给张发出了个歪主意说:“要说动答呼她娘,得靠她们族里的族长,答呼娘儿俩平时大事小事都听族长的,只要打通了族长,这事定能办成。”
这媒婆的歪主意,得到了张发点头称道:“好主意,就这样办吧!”
第二天,张发和媒婆来到了族长家。
族长是答呼家族里能说会道的长者,族里人称他三公,平时三公说话也在理,只不过家境不算好,免不了常为自家人的温饱问题发愁走神,也免不了为了自家的私利而忽略了义。
这天,三公见张发和媒婆亲自上自家的门,还提着一些礼物。三公很快就明白其来意。还没等三公发话,那媒婆就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得三公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接着张发也说道:“三公,如果答呼能成为我儿子金祥的媳妇,我们就是好上加好的亲家,只要我张发一家有吃有穿,有钱有财,你三公一家和答呼她娘就不会缺吃少穿,缺钱少财。”
听了媒婆和张发的一番话,三公心动了,微微点了下头,答应劝说答呼娘俩。
三公多次登上答呼的家门,对答呼她娘说:“答呼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有钱的夫家,人家不求门当户对,不嫌我们家穷,主动向我们求亲,我们怎能回绝呢?如果不从,那日后张发老爷能让我们好过吗?”
好说歹说,答呼娘儿俩就是不从三公的话,三公实在说的太多,答呼娘儿俩也没再多的话可说。只能把“坚决不从”的话儿憋在心里,用沉默以示抗争。
最后三公却说:“既然不说了,那这门亲就定下来。”
张发买通了族长三公以后,就把接亲的日子定下来。
到了接亲的那天,答呼见到接亲的人们已经到了自家的前门,就急着从后门跑,躲进了桂清家。但考虑到在桂清家躲只是暂时之计,躲过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答呼决定远走,桂清也舍不得答呼,于是也跟答呼一起走。
且说迎亲的人到了答呼家,见不着答呼,即逼问答呼她娘,无论怎样逼问,答呼娘只是说:“不晓得!”
不肯罢休的张发连忙打发走狗及家丁四处追寻,第二天把答呼绑回了张发的家。
在张发家的厅堂里,答呼被绑着坐在堂屋中间的一张木凳上,人们围得水泄不通。
张发对着漠视一切的答呼狂叫道:“你答呼不愿意嫁给我家金祥,可以,只要你答应我张发,办成三件事,那你就随你的意,嫁给那穷小子桂清吧!”
答呼没开口,只点了点头。
张发张口道:“第一件,要你答呼在一夜之间做好一双绣花鞋,能吗?”
答呼一点没有迟疑地点点头。
张发接着说:“第二件,限你答呼在一夜里把一匹黑布漂洗成白布,能吗?”
答呼还是果断地点头。
张发又在发话:“第三件,你答呼可要听好,再三想好,限你一天内把村头那块大大的田插完秧苗,能做到吗?”
答呼眼里闪着怒火,坚定地点了点头。
张发最后对着在场的人说:“那好,大家都看到了,族长三公也在,答呼点头答应能办成我提出的三件事,这就让她去办吧!”
接下来,答呼得以松绑,在张发及家丁们的监视下去做第一件事——做花鞋。
答呼很快找到花鞋所需的料,剪呀,钉呀,飞针走线,不到半夜,鞋底纳好、钉好,接着又飞针走线做鞋面,鸡叫两遍,已在鞋面上绣出了栩栩如生的花鸟,天刚亮,一双绣花鞋就做成了。
人们想不到,在平时,就是做鞋的巧手要做成这样的一双绣花鞋,至少也要三四昼夜,可答呼一夜就做成了。
第二天天刚黑,答呼从张发家丁手里接过一匹蓝靛染得乌黑发亮的黑布,同样在张发和家丁们的监视之下,她在自己挖来的碱土和稻草灰上加水,一次次把黑布漂呀,洗呀,手搓得发麻了,她仍不松手,无数次漂洗,黑黑的布匹渐次从她的手下褪去黑色,渐渐地由黑变白。也是天刚亮,那匹黑布被答呼漂洗成一匹雪白的布。人们难以想象,张发更是想不到。
张发满以为,无论如何,答呼是办不成第三件事的。
那是一块大大的田呀!要一天内插完这块大田,就是插田的能手,也少不了四五十个人,你答呼就是再有十几双手也办不到啊!
答呼没有丝毫的泄气,把黑布漂白以后,就从秧田里拔回所需的秧苗,一担担地挑回来,一头埋到大田里,飞快地插。饿了,累了,她忍着,撑着。腰弯背痛,她连伸都没伸一下,监视的人们怎么说,怎么看,她全然不顾。太阳下山了,天也将黑了,大大的一块田也快被答呼插满秧苗,眼前只剩下簸箕大的地方没插上,监视的家丁眼看张发要输啦,不由灵激一动,想引开答呼的注意力,便假装叫道:“哇!老鹰来叼秧苗了!”
答呼这时正插上最后一株秧苗,听到家丁的惊呼,不由得紧张地仰头看天,没想到竟然一个翻身躺倒在田里。仰望苍天,答呼再也起不来了。
好心的人们无不惋惜,他们把答呼埋在田头山岭上。后来人为了纪念答呼,就把这山岭叫答呼岭,答呼最后种的这块田则称为答呼田。
多少年来,这块答呼田,年年岁岁,稻谷飘香。答呼岭上的野花常开不败,万紫千红的花丛中,隐隐若现名垂青史的答呼坟。
如今,答呼的悲剧不再重演。答呼的智慧和精神力量与答呼田长存,与答呼田周围漫山遍野的鲜花一样久久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