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不是人

更新:2019-11-27 14:30:34

临近高考,学校组织了一次模拟考试,并且要以这次考试的成绩来分配学生的座位。“我们要把靠前的、中间的位置,留给要学习的同学,那些不想学的,就在后面自生自灭吧。”班主任如是说。成绩歧视,这是许多学校惯有的风格,我早已见怪不怪。比如作为学渣的我,在成绩出来后就被调到了最后一排,但我毫无怨言。每上升一个年级,我的脸皮就会厚一层,读了这么多年书也算是资深学渣了,所以我...

临近高考,学校组织了一次模拟考试,并且要以这次考试的成绩来分配学生的座位。

“我们要把靠前的、中间的位置,留给要学习的同学,那些不想学的,就在后面自生自灭吧。”班主任如是说。

成绩歧视,这是许多学校惯有的风格,我早已见怪不怪。

比如作为学渣的我,在成绩出来后就被调到了最后一排,但我毫无怨言。

每上升一个年级,我的脸皮就会厚一层,读了这么多年书也算是资深学渣了,所以我对这样的事毫不敏感,不但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反倒乐得自在。

只是我的同桌……那个女生很奇怪。

一开始还好,渐渐地,我才发现不对劲。

比如,我每天进教室的时候,她都已经在座位上了,无论我去得多早。而且从早上上学到晚上放学,她好像永远都坐在位置上,我从来没看见她离开过她的位置。

我很不了解她,或者说,在和她做同桌之前,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们班还有这么样一个人的存在。

但既然都已经是同桌了,不管怎样,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我常常和她聊天,一来二去,我们也就熟了起来。

她告诉我,她的爸爸患上了肝癌,于是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困难了,妈妈也在不久前跟别人跑了。她家没有别人,只能靠爸爸打点零工维持生计,但眼看爸爸也快撑不住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那个女人还算有点良心,隔三差五会寄一些钱回家,说是让她好好念书。

这种模板式的故事司空见惯,是因为它的确常常发生在我们身边。

我心里暗暗叹息,安慰道:“那你就好好努力,以后出人头地了,气死她。”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我知道她的心里是无法轻松的,毕竟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难以接受。

可是,如果不接受,还能怎样呢?无论命运给你什么,你都必须接受,毫无选择的余地,这也许就是人类最大的悲哀了。

但也只有先学会接受,才能学会去改变。

这话我没有说出来,我知道她一定明白,因为我发现她学习很刻苦,不但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也手不释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成绩还是很差。

本来比谁都刻苦努力,却还是被调到最后一排,我想她一定很郁闷。这就是学校“只以成绩论英雄”的弊端啊。

我转过头去看她,她还在捧着书不知疲倦的看。

她不是那种喜欢装饰打扮自己的女生,但是她的左手腕一直系着一根白色的丝带,从来没解开过。

我感到很好奇,便问道:“你手上系的是什么?”一边伸手过去抓她的左手。哪知她却突然惊慌的捂着手躲开,脸色也瞬间苍白得可怕。

我被她剧烈的反应吓到了,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她低着头,不再理我,无论我怎样道歉。

我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也许明天就没事了,便不再打扰她。哪知第二天我见到她,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我有点慌了,再次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她摇摇头,说:“没事,只是你昨天碰到我,我失血过多。”

我笑道:“你别开玩笑了,我还没有真碰到你呢,再说碰一下怎么会失血过多?”

她猛然抬起头,瞪着我说:“是真的!”

我被她瞪得心里发毛,为了打破尴尬,便半开玩笑的说:“那你喝我的血吧,就当是我补偿你了。”说着伸出了我的手。

她依然瞪着我,问道:“真的吗?”

我说:“真的,只要你敢喝。”

哪知,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抓起我的手腕,猛地咬了一口。我疼得惨叫一声,然后猛地推开了她。

我的手腕不断有鲜血渗出,她的嘴角粘着我的血,脸上却一副无辜的样子,问我:“你怎么了?”

我捂着手腕大吼道:“你说我怎么了?神经病!你还真咬啊?”

她脸色又变得苍白,然后嘴角咧开,在脸上拉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嘴唇却是可怖的猩红色。

我惊恐的看着她,几乎要尖叫出来。我看见前面那些还在埋头认真学习的同学,突然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难道我刚才那一声惨叫,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难道他们学习都学疯了吗,怎么对别的事完全没有反应?

天色突然变得阴暗起来,阴冷的风在吹着,却怎么也吹不散教室了这凝重的空气。我眼前的世界似乎变成了黑白色,渐渐地,我开始听不见任何声音,放佛是在看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

然而,更恐怖的是,我在电影之外,电影里的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我能看见他们,他们却似乎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无助的感觉令我感到窒息,我现在想尖叫,也叫不出来了。我的脖子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沙哑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看我的同桌,她低着头,我依稀能看见她在微微笑着,还不断的伸出舌头舔舐嘴角的鲜血。

我感到胃里一阵翻涌,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捂着手想冲出教室。可这次却引起老师的注意了,正在讲课的老师大声叫住我,问我想干什么。

虽然是大声呵斥,我却感觉到无比亲切,当然,不是因为那老师亲切,而是因为一切终于恢复正常了。

我不想解释太多,于是赶紧说:“没……没事。”

老师又打量了我几眼,说:“没事就赶紧回到座位上去,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我向我的座位望去,只见我的同桌正微笑着冲我招手,她的嘴唇依旧猩红,招手的动作很慢很慢,显得无比诡异。我感到毛骨悚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老师又是一声大吼:“还愣着干什么?自己差就算了,还想耽误时间,让大家跟你一起差吗?”

再无所谓的学渣,听了这话,心里只怕也会不舒服吧?我感到气愤难平,借着这股愤怒劲,便什么也不怕了,又冲回座位上坐着。

但刚一坐下,我马上就后悔了,因为我的同桌正在冲我笑。

那种笑很诡异,不是微笑、讥笑、嘲笑、讪笑、冷笑等所有人类能发出的笑,所以用人类的语言也难以形容。我只感觉到毛骨悚然,像有一条冰冷的毒蛇钻进了我的脖子,我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天色变得阴暗了,风在窗外呼啸,偶尔灌进来,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初夏的天本不该黑得这么早的,初夏的风也不该如此阴冷的。可现在偏偏就是这样。

天气突然反常,是不是意味着即将会有什么悲惨的事发生?

教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寂静起来,老师、同学们似乎都变成了麻木的提线木偶,我呼喊、尖叫,他们都没有半点反应。仿佛我已经进入另一个空间,已经不被这个空间的人所感知了,这种感觉令人崩溃。

而就在我身旁坐着的,她显然不是人类,至少不是活人。

我突然感觉全身酸软、头昏脑涨,眼睛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还在对着我笑,可她那诡异的笑已经开始离我越来越远,终于,我失去意识了。

醒来时感觉自己好像趴在课桌上,之前的事记忆犹新,像是前一秒刚发生。我正想该怎么办时,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还没有醒来……

因为我虽然有意识,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身体也动不了,我努力想坐起来,可惜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我感觉有个人趴在我背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想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想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渐渐的,我背上越来越冷,像是背着冰块一样,但我能确定,那是一个人——至少形状是人。

明知危险就在身旁,却丝毫不能动弹,这种难以言喻的无助感,很多人只怕这辈子都无法体会到。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太阳穴很胀、很疼,当我以为我就要死了的时候,一声巨响让我完全清醒了过来。

原来这时已经下课了,同学们在打闹时不小心弄翻了凳子,就是这样一个举动,救了我一命。

我左顾右盼,没看见我的同桌,她竟然也会离开座位?

我疑惑重重,于是赶紧拉过一个同学,问道:“你看见我的同桌了吗?”

他看看我的座位,又看看我,奇怪的说:“你一直是一个人坐,哪里有同桌?”

我的脑子“嘭”的一声似乎炸了开来,我发疯似的问每一个人:

“你看见我的同桌了吗?”

“我的同桌去哪了?”

“谁看见我的同桌了?”

没人回答,每个人都把我当成了神经病,我又发疯似的跑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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