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记忆”

更新:2020-02-28 15:15:49

最近总是会有些童年时候的记忆,时不时的硬生生突然插进我的脑海里,有模糊的,清晰的,有诡异的,有的却无迹可寻。比如大概数月前的样子,我躺在床上把玩着手机,有一口井忽然毫无预兆的闯进我脑海,潜意识里就认定它是属于老家的。可是我怎么想,怎么一层一层的剖开记忆,始终想不起来这口井究竟是在哪个位置。但我却能十分清晰的记得它的样子,一座独立的四方的水泥台,只在台顶中间留...

最近总是会有些童年时候的记忆,时不时的硬生生突然插进我的脑海里,有模糊的,清晰的,有诡异的,有的却无迹可寻。

比如大概数月前的样子,我躺在床上把玩着手机,有一口井忽然毫无预兆的闯进我脑海,潜意识里就认定它是属于老家的。

可是我怎么想,怎么一层一层的剖开记忆,始终想不起来这口井究竟是在哪个位置。

但我却能十分清晰的记得它的样子,一座独立的四方的水泥台,只在台顶中间留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口。

可就是这样一口井,我却始终无法记起它到底是在哪个位置,这让我几近抓狂。

最终我烦躁的把它抛开,索性不再纠结这口似幻似真的井。

人的大脑是神奇的,就在我终于不在为这样的井纠结,费脑的时候。

大概就在这起始后的数十日后,同样是在某个无任何媒介的午后,我突然莫名的记起了这口井的位置。

当时我便兴奋得有些忘我。

然而,就在我逐渐从这样的喜悦状态中回归后,我忽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

这一想,后脑立马头皮发麻,冷汗遍布全身。

我全想起来了,这口井就在进村子的路边。

它的周围是一片坟场,坟场背后是一条河流,叫大怨河,我不知道此名从何得来。

到夏季的时候,这条河几乎都是干枯的。

那时候的农村,医疗条件甚差,经常会出现些夭折的孩子。

这些夭折掉的孩子,最终的归宿都是被扔到这条干枯的河里,任其腐烂,或者被河水冲走。

记忆如开闸的洪水,席卷而来。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在夏天。

下午放学后,我跟伙伴们结伴回家,经过大怨河的时候,我们又看见河里扔了个夭折的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崭新的。

我们都趴在河沿上,对着河里的死孩子指指点点。

这时候,我们中间稍大的李尼松忽然说,“你们谁敢下去把它拧起来,看看是男是女?”

但我们那些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下去。

李尼松这时却自告奋勇的自先跳下河里,真的把那死孩子提了起来,向我们挥手,好像在显示着自己的大胆:“你们快下来看,是个男的。”

其他孩子被他这一先开路,都止不住好奇了,纷纷欲下去探个究竟,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还是心有余悸,准备撤,可心里跟他们一样,其实也很好奇,最终在小伙伴们的怂恿下,还是跟着跳下河里。

果然是个男的,估摸着一岁多的样子。

我们还发现他身边有个玩具车。

李尼松立马拾起玩具车,占为己有。

其他男孩子均表现出羡慕的样子。

李尼松心里此时更加得意,放下手里的死孩子,又检查了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确定没有后,我们就准备撤了。

这时候,跟我同班的李浩说:“要不,我们把这小孩扔进那个井里看看会怎样?”

他这个提议顿时吓我一跳,我马上站出来否决:“要扔你们扔,我要回家了。”

说着,我就自个儿先上岸了。

李浩又说:“李小琳,你是不是害怕啊?哈哈……”

然后其他伙伴也跟着起哄。

我虽然是女孩子,可是成天跟他们一起玩,性子野得很,被他这一激,立马反驳道:“谁胆小了,去就去。”

然后我们一群人,提着个死小孩,浩浩荡荡的向着那口井出发了。

事实上,我心底还是害怕的紧,可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胆小。

很快,我们就到目的地。

李尼松个高,先爬上井台,再一个个把我们拉上去。

总共五个人。

李浩最后,他负责把小孩递上来,再拉他上来。

我这时候才认真打量起这个孩子来,他僵硬的身体被包裹在单薄但崭新的衣服里,皮肤发青,稀疏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倒影,嘴巴微微张着。

我看得心里发毛,恨不得立马杀回家,可终是被心里的好奇克制住了回家的欲望。

李尼松和李浩着手搬开井口的石头,接着就把死小孩往里扔。

到手臂的时候,小孩却被井口卡住了,身体悬在半空,怎么用力他都卡在井口岿然不动。

我越来越害怕,躲在他们背后,又不时的探出脑袋看看。

见怎么都塞不进去,李尼松又把小孩拔出来。

这次他以头先进,到肩那里的时候,又被卡住了。

李尼松被惹恼火了,像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随即吩咐李浩去找石头。

很快,李浩便找来一块一个成人两手紧握大小的石头来。

李尼松接过石头,开始用力砸小孩的身体两肩:“我看你还进去不进去。”

一边说,又一边砸。

很快,血溅了出来。

我甚至还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随后传来咚的一声落水的声音。我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怖,跳下井台,撒腿就跑。

这件事过后,我大病了一场。再也不跟他们一块儿玩了。

直到有天,有一个伙伴突然跑过来告诉我,李尼松傻了。

我顿时愕然。

他还告诉我,那天李尼松回家后,就高烧不断,烧到四十一度,差点死了,还一直胡言乱语。

等烧退掉后,人已经烧傻了。

他妈妈发现他带回家的玩具车,问他哪里来的,可那时候他人已经傻了,问他什么,永远只会翻白眼,呵呵傻笑。

再到后来,知情的伙伴告诉了他妈妈所有的始末后。

他妈妈哭的死去活来,赶紧找人给自己儿子喊魂。

她坚信是自己儿子触犯了婴孩的魂灵,致使自己儿子傻了。

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挽回自己从前那个聪明的儿子,还特意买了新的婴儿服,扎成堆的纸人,还有儿子带回来的玩具车,来到大怨河,一并烧给那个夭折的孩子。

可事实上,李尼松还是傻了。

有老人说,这是那个小孩的报复。

也有人说是李尼松被惊吓过度,引起的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

听到这,我心底里的恐惧一层一层散开。

我宁愿相信李尼松真的是被惊吓过度导致烧傻的。

可想起那天他用石头砸那孩子,砸的孩子血肉模糊的时候,我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惧意。

可是,如果真是那小孩的报复,为什么我,李浩,李思义,李强都没事?

很快,我的记忆被现实拉回。

我老公进卧室见我一副痴傻状,抱怨到:“你干嘛呐?一天神神叨叨的!”

我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拨通我妈的电话:“妈,你还记得咱们村以前那个李尼松吗?”

“记得呀,你怎么突然想起那个傻子了?”

我敷衍道:“没啊,就是刚才路边看到一傻子,挺像他的,就问你下,没准他跑来这里了嘞”

“嗨,怎么可能!早几个月前他就死了!”

“死了?”我惊讶。

“怎么死的?”

“前几个月大怨河涨水,他不知怎么的,大清早的自个儿跑河拿去,跳河死了,尸体都没捞着,估计给大水冲走咯……”

“啊!跳河死了!大怨河!”我声音惊惧得有些变调,又追问:“妈,咱们村那口井现在还在不在啊?”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啊,咱们村哪来的什么井啊?”

“就是全部都是用水泥砌成的,大小一平方左右,井口只有大碗口大小的那个啊!”

老妈越听越糊涂:“哪有你说的这样一口井,我在村里都一辈子了,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口井。”

老妈笃定的语气让我对自己刚才还清晰可见的记忆再次摇摇欲坠,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挂了电话后,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我梦见李尼松了,小时候的李尼松。

我跟他来到大怨河,河水暴涨,还听见轰隆的河水声。

我说,“快跑,再不跑我们要被河水淹了。”

他拉着我的手说,“李小琳,你一定要记得我,一定要!”

可我发现他的手好冰凉,再看他的脸,翻着白眼,俨然一副呆傻样。

我猛然甩开他的手,没命的跑。

再回头看,他已经被河水淹没得只剩一个头了。

我刚要喊,就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是个梦。

盯着天花板好久,久久不能回神,有种劫后余生的真实感觉。

我以为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也懒得再去探实它究竟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发生的。

数日后,我早把这诡异的事给抛诸脑后了。

春节过年回家,路过记忆里那口井的位置时,我还特意看了一眼以确认下自己心底的疑问。

然而,如母亲所说,真的没有那样一口井。

我带着失望的掉转视线,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连同我那不知虚实的事件也一起抛在车身外。

直至后来,偶然一次和母亲又聊到李尼松。

我才知道,李尼松根本就是先天性的智障儿,更不可能跟我们一块念书了。

最重要的是,他妈妈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这个信息差点让我思维瘫痪,可同时心底还有另一种种声音,这绝对不是真的,到底我还是不大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于是我千方百计的通过朋友网找到李浩,李思义,李强,企图想要证明自己的记忆并非臆想。

遗憾的是,当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发在屏幕上如母亲一致的答案后,最终都证实根本就没有那样一回事,哪怕是那次事件的所有“参与者”,都如此坚定的告诉我这确确实实就是我的臆想。

难道这一切真的仅仅只是我个人的臆想而已么?

惊惧顿时围绕着我。

再细想,对李尼松的记忆,除了这口井的事件之外,我真的再也寻不到别的记忆。

可如果真的仅仅只是我个人的臆想,那李尼松好好的却忽然跳河自尽,莫非也仅仅只是巧合么?

越想,我越害怕。

我现在反倒希望这真的只是我个人的臆想,仅仅只是我的一个噩梦,而不是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午后吗,忽然而至的可怕“记忆”,明明真的发生过,却被什么东西给逐渐抹去了。

或许,到最后,连唯一知道当年真相的我,都会慢慢被它们改造了记忆,只记得与真正的事实背道而驰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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