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更新:2020-03-03 08:07:47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相当恐怖的场景——是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四周都没有窗户,甚至连通风口都没有一个。令人作呕的诡异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各种药水和防腐剂将整个房间的地面铺满。而房间的正中央,整整齐齐的罗列着六个玻璃罐子。罐子中装满了绿颜色的福尔马林,将一个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浸泡其中。我惶恐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又是这个梦,又是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相当恐怖的场景——是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四周都没有窗户,甚至连通风口都没有一个。

令人作呕的诡异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各种药水和防腐剂将整个房间的地面铺满。

而房间的正中央,整整齐齐的罗列着六个玻璃罐子。

罐子中装满了绿颜色的福尔马林,将一个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浸泡其中。

我惶恐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又是这个梦,又是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

我无法阻止自己去回忆那一段过去,更没有力量把这段令人颤栗的往昔完全遗忘。

尽管现在的我已经恢复正常,但我依然能感觉到,我和那些真正的人类,还是有所不同……

记忆回到几天之前。

我是个被领养的女孩,十七岁之前的所有记忆,对我来说都是一片空白。

我的养父是考古学家——不,更准确的说,他就是一个盗墓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我也跟着他干上了这一行。

那年我十九岁。

父亲说,作为一个盗墓者,我的年龄足矣出去独当一面了。

我点了点头,很高兴我终于能够出师,然后过上属于自己的盗墓生活了。

当晚,我就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同道。

他和我年纪相仿,而且又居住在同一个省,我们两个聊得很投缘。

他告诉我,在哈尔滨那边,有一个叫做“失魂谷”的诡异地方。

传说,那里曾是日本731部队的实验基地。

我对他说,我们是盗墓的,和实验基地有什么关系啊。

他很耐心的跟我解释:“告诉你,这个部队其实非常神秘。它在战争中从来就没有真正出现过,在战争结束后,也没有任何资料记载过他们是否有离开中国。也就是说,他们就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他们就这样一直隐匿在失魂谷当中了。

而且,当地居民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在那个实验基地的地下室里,有两箱金条。

听到“金条”两个字的时候,我立即来了兴趣。

或许,也正是因为我这种拜金心理,才让我铸成了一个后悔终生的错误……

三天之后,我们相约一起去失魂谷。

我在哈尔滨的飞机场见到了他。

他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却丝毫不显臃肿。

即便是隔着这样厚厚的一层衣服,我也能判断出他比女性还要黄金比例的身材。

而他的脸,则更是帅的让人迷醉,一颦一簇之间都引得无数人为之回眸。

真是难以想象,我究竟是怎么勾搭上了这样一个极品帅哥。

他叫叶晨,树叶的叶,清晨的晨。

很快,我们就坐上了前往失魂谷的火车——当然,火车不可能直接开进失魂谷。

所以我们下车之后,还要走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才能到达失魂谷。

那天很冷,大雪漫天。

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一大片,柏树将它们的枝干隐匿在这漫天风雪当中,和这毫无杂色的银装素裹融合在一起。

“你认识路?”我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厚实的围巾里,零下几十度的寒风呼呼刮来,几乎要在我的脸上割出血痕。

他点点头,很轻车熟路的带着我向前走去。

我有点好奇的跟在他身后,望着他潇洒的背影。

“这里不应该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吗,你怎么会认识路的?”我一边走,一边问他。

我感觉他似乎怔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踩到了石块,还是听见了我的问题。

“我查了地图……”他开口,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温暖。

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一种不可抑止的寒意袭上心头——因为,在来这里之前,我也仔细的查找过地图。

但是,地图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

他,究竟为什么要骗我?

我们走了好几个小时的山路,寒冷的天气几乎要将我冻成冰块。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这个叶晨,总是给我一种很不正常、很不安全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我真的觉得,他身上没有什么活人的气息。

不是开玩笑,我说真的——因为我无意间碰到过他的手指,冰凉的和尸体无异。

虽然这里冰天雪地的,手指发冷很正常。

但是在此刻,我还是感觉到一种异常的压迫感。

于是,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无线电悄悄报了警。

走了许久,终于,我们看见了一座在丛林掩盖当中的旧实验基地。

白花花的雪将整个实验室都砌成银白色,那些残旧而破败的栅栏、墙壁,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弱小,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崩塌一般。

叶晨一步一步走向那小屋,然后伸手推开了那扇几近破碎的大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间很简陋的休息室,就如同我们学校的宿舍一样,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床铺,还有茶几和衣架子。

左边是一条冗长的走道,右边则是一间掩着门的房间。

“这里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等我开手电筒。”叶晨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然怔了一下,一种诡异的恐惧感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没错,这里是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但是,我却能轻而易举的看清里面的一切。

因为,我是个有点不正常的孩子。

这种不正常,自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伴随着我。

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就如同没有黑暗一般。

我从来不觉得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

因为,我的眼睛可以轻而易举的看清黑暗当中的一切!

这么多年来,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不正常、这种诡异的病态。

我甚至还觉得,这个特殊功能有助于我成为一个优秀的盗墓者。

但是此时此刻,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居然,在恐惧光明。

我努力咽了一口口水,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就在我走神的当儿,叶晨已经拿出了手电筒,为自己照亮了视线。

“现在我们去哪里?”说着,叶晨用手电筒照了照左边的走道,又照了照右边的门。

“到右边。”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究竟为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清楚。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我去这样做,在指引着我向右边走去。

叶晨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右边。

门是我推开的。

在推开门的一刹那,我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照理说,这个早就荒僻的实验室,六十年以来应该都没有人来过。

那么,这扇门上应该积有很厚的浮灰才对。

但是实际上,这扇门干净的如同刚刚擦过一样。

我感觉到自己打了个寒颤。

难道说,那个来自日本的731部队,真的就如同传说中一样,一直隐匿在这个丛林中吗?

我几乎是机械一般的将门打开了。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类似档案室的地方。

三个巨大的书架屹立在房间中央,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档。

我感到十分好奇,快步走到书架旁边,开始翻阅起来。

因为我的眼睛不需要光源,我并没有使用手电筒——然而,这个反常的举动,居然没有被叶晨看见。

或者说,他看见了,却不以为然。

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了我眼睛的特异之处?

不,不可能的……我和他才第一天认识,我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到过这件事!

我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或许是命运的注定,更或许是有什么东西在冥冥当中引导着我。

我居然在这杂乱的书架当中,找到了一张六十年前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小孩子,大约十一二岁的模样。

左边那个是男生,虽然还没有长开,却依稀可见是个帅哥胚子。

右边的女孩有一头黑色的长发,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通过剩下来的半张脸,也能判断是个小美人。

猛然之间,我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怔在原地。

那个男生,看起来好熟悉的样子……那种眼神,那种神情,那种样貌……

我侧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默默举着手电筒的叶晨。

像,真的太像了!

照片上的小男孩,和他简直像到了骨子里!

我感觉到一股凉气洗遍全身,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

我很庆幸自己在几个小时之前就报了警,这样即使出了什么意外,警察也应该可以赶到了……

我默默将照片反转过来,发现上面写了一行字。

可能是年代太过久远,墨迹已经褪了色,变得不太容易看清楚了。

“EXPERI……”我轻声读了出来,却发现后面四个字母已经完全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在这张照片的背后,究竟写了什么?

为什么……六十年前的照片上,会出现一个和叶晨长得如此相似的小男孩?

“叶晨,这上面,写了什么?”我举起手中的照片,递到叶晨面前。

“应该是‘experience’,经历、经验的意思。”叶晨拿起照片,随便扫视两眼,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有点将信将疑的握着手中的照片,目光死死盯住那一行模糊不清的英文。

叶晨,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两个在网上的认识真的是阴差阳错的吗?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真的是为了那两箱金条?还有,你又为何会对这里如此轻车熟路?如果你真的想在没人的地方杀了我,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你究竟在等什么?

我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声音似乎都有些不正常的颤抖了:“我们,到那边的走廊里看看吧……”

走廊的尽头是一段螺旋式的楼梯。

我们两个顺着楼梯缓缓走了下去。

随着我的脚步,我感觉自己脑海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仿佛有一座火山要在我的大脑里喷发一样,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要破土而出,却终究是差了一点什么……

终于,楼梯的尽头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一个地下室。

四周没有窗户,甚至连通风口都没有一个。

令人作呕的诡异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各种药水和防腐剂将整个房间的地面铺满。

而房间正中央,整整齐齐的罗列着六个玻璃罐子。

罐子中装满了绿颜色的福尔马林,将一个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浸泡其中。

我怔怔的后退了一步,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这,这是什么?

我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恍惚间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那六个玻璃罐子里,装着的全是怪物!

没错,就是怪物!

他们当中,有的是成年人,也有的是几岁大的小孩子。

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的身体都不全是人类的样子——有的如同苍鹰一般长出了翅膀,有的如同鱼儿一般全身覆盖着鳞片,甚至还有一个手脚都纤细得如同筷子,却拥有一颗庞大的老虎头!

而最后一个罐子当中,则有一堆腐肉一般的东西被堆放在一起,在墨绿色的福尔马林当中互相挤压、翻滚,看起来好似正在蠕动的蛆虫。

我微微定了定神,可接下来落入眼帘的东西几乎让我失声尖叫出来!

那是一些尚未成型的胎儿,在母亲的肚子里被活生生挖了出来。

他们中有的长出了野牛一般的犄角,有的如同蜈蚣一样拥有数十只纤细得骇人的腿,还有的全身的皮肉都倒翻了过来,在血肉模糊之间长满了牙齿……

我怔怔的后退了一步,差点就这样跌坐在地上。

我现在明白了。

原来,曾经的日本731部队,是在这里做人体实验的。

他们将其他动物的基因,转移到人类身上,借此来改变人类的生物形状。

当然,这样创造出来的生物,基本都违背了自然规律,完全无法在自然当中生存下来。

而眼前的这六个,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比较成功的六个实验品,被当作标本一样,永远保存在这个装满了福尔马林的玻璃罐里。

天啊,这真是丧尽天良、违背人性!

那些被实验的人类,究竟经历了多大的痛苦、多惊人的折磨啊!

这根本就不是科学、根本就不是研究!

违背了自然、破坏了人性的科学,都只是丧心病狂的实验而已!

正在我为之而惊叹、为之而咋舌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叶晨明显怔了一下,手中的手电筒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是警察,我叫来的警察。

果真,不出所料的,赶到现场的十几个警察,以最快的速度将我们两人围在了中央。

只听得一阵齐刷刷拔枪的声音,十数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我们,仿佛随时随刻都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攻击力。

我如同得到了释放一样,原本绷紧的心,总算是略微松动了一点儿。

但是,另一种更为诡异的情感在一瞬间将我霸占。

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我的心脏一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是有什么,要从我的心里、我的记忆里,破土而出一样。

“交出人质!”为首的一个警察命令道,然后将枪口对准了我面前的叶晨。

叶晨先是在原地愣了两秒,随即转过头来,凝视着我的眼睛。

“你,还没想起来吗?”叶晨一字一顿的说着,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是一记重锤,正扣在了我的心弦上。

想起,想起什么?难道,我内心深处那种迸发而出的感觉,就是记忆在缓缓的破土而出吗?

猛然间,我的眼前闪过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是那张照片,就是我刚刚看见的、背面写着英文的那张。

这张照片就这样凭空的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仿佛是电影屏幕在放映着什么一般。

左边的小男孩并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右边的那个小女孩,却缓缓的抬起头来,露出了她原本被刘海遮住的半边脸庞——

那张脸、那双眼睛、那种表情……

那个小女孩,居然正是我自己!

我震惊了,尖叫几乎要从我的口中冲出来,却如同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根本叫不出声音。

照片上的小女孩,居然是我自己,而那个小男孩,则是我身边的叶晨……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为什么?我和叶晨难道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但是,这张照片,明明是六十年以前的啊!

我抬起头,眼前的幻象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现实当中的叶晨。

叶晨背对着我,穿着羽绒服的背影在这一刹那如同一面坚实的墙壁,将所有的危险和困难都挡在了外面,独留下一片温暖的天地给我。

一瞬间,我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这么的温暖、这么的值得信任。

为什么呢,几分钟前,我明明对他存有那么多的戒备、那么多的不信任……

“你再不交出人质,休怪我们开枪了!”

那几个警察脸色露出很严肃的表情,大声威胁者面前的叶晨。

“有种,你就开枪!”

叶晨说话的时候几乎是一字一顿。他的嗓门不大,可是声音却极有穿透力,仿佛是一柄柄利刃,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几个警察仿佛被激怒了一样,先是大吼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嘭!——

枪声响起,仿佛是划破了长空。

“叶晨!”

在这一瞬间,我的内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般,一种不可抑止的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原本一直禁锢着我记忆的桎梏,正在因为这熊熊大火,而缓缓的脱裂……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叶晨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倒在血泊当中。

他就如同没有被枪打中一样,就这样毫发无伤的站在了原地。

怎,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在开一个玩笑一样,让我感到一种难以接受的不可思议。

我明明听见了枪响,而且那子弹也绝对打中了叶晨……但是为什么?

叶晨微微一笑,很淡定的转过头来。一瞬间,我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就如同天使一样,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

“难道你还没有想起来吗?我们两个,我们两个的曾经啊!”

叶晨缓缓的说着,被子弹打穿了的羽绒服,正在不断的向外面涌着鸭绒。

我有些迷惑的看着他,看着他那一双黑洞一般的眸子。

内心的烈火还在燃烧着,却一直没能融化掉那一层厚重的桎梏。我还是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起来啊!我们两个的曾经,我们两个人,究竟拥有什么样的曾经?

“你……你是个怪物?”

警察们有些惊愕的望着眼前的叶晨,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变得无比颤抖。

叶晨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修长的睫毛在手电筒的光芒下轻轻的颤动着,更是显示出他无与伦比的魅力:

“没错,我就是个怪物。”

叶晨一边说着,一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群警察的面前,用一种近乎挑衅的语气说道:

“我,是杀不死的……”

我就这样,看着这如同戏剧一般的情节,在我的面前呈现出来。

我的手指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一种不可抑止的恐惧感将我的全身包裹了起来。

这是什么,这究竟是什么啊……这个诡异的实验室,这个令人战栗的地方,这个如同怪物一样的叶晨……我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会经历这些?我和这些东西,又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呢?

我看见,为首的那个警察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伸出手去握住了别在腰间的一个东西。

我的眼睛永远不受光线的影响,所以我很清楚的看到,他握住的,是一瓶麻醉炸药。

难道,他认为手枪打不死叶晨,就要用麻醉药来麻醉他吗?

“叶晨,小心!”

我扯开桑心尖叫着,希望叶晨能赶在他投掷之前,抢过他手中的麻醉药。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几乎是一瞬间,麻醉炸药就在空气当中爆炸了开来。浓厚的麻醉药气息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瞬间就占满了整个地下室。

我感到一阵沉重的眩晕,整个人都不听使唤的倒了下去。

迷茫之中,我看见了叶晨,也如同我一样,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摔倒在了这坚硬的地板上。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应该是想通了什么。

写在那张照片后面的一行字,并不是什么“experience”,而是“experiment”,实验,实验品的意思。

也就是说,我和叶晨,都是731部队遗留下来的实验品……

我们,不是人类,而是实验品……

难怪,难怪我从小就拥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眸子,难怪叶晨可以这样淡定自若的面对子弹……因为,我们两个都不是人类啊,我们是实验品,是怪物!

我就是带着这样一种思想,完完全全的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当中。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一片毫无杂色的雪白当中了。

这里不是医院,而是实验室。

走过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很友好的、很温柔的笑容,却莫名之间让我有些颤栗、有些恐惧。

“你想变成人类吗?”

她看着我的眼睛,这样问我。

我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却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如同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竟然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

现在想起来,我真的是傻极了。

我想变成人类吗?

这么说来,我根本就不是个人类吗?我不过是一个实验品、一个被人类制造出来的怪物而已,和那些衣服、手表、电脑没什么不一样。

但是实际上,我也是人类啊!在我被实验之前,我就是一个和你一样的,活生生的人类!

“我检查过你们的基因序列了,你和叶晨的基因中都被插入了乌龟和猫的基因。所以你们都可以如同乌龟一样存活很多年,而你能拥有如同猫一样惊人的视力;他却拥有了龟壳一般不可破坏的防御力。”

女医生的声音又一次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仿佛实在说出一个化学公式一样丝毫不带个人情感。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六十年以来,我和叶晨都只长大了这么一点点。因为我们的基因已经完全被改造,我们可以如同一只乌龟一样存活数百年啊!

“我真的可以,变成人类吗?”

“当然……只要做一个小小的手术——”

于是,女医生开始为我做手术。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黑暗——那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一切的东西在我的眼前都是那么的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黑纱。

但是,我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呢,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叶晨也做了手术吗?”

我问那个女医生。

“当然了。难道你认为,他还想继续做个怪物么?”

女医生微微一笑,脸色露出了一种很友好的、很和蔼的微笑。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似乎并不同意女医生的说法。

叶晨,真的想做一个人类吗?

我觉得不是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好像很满意于自己是个怪物,甚至还为之而自豪。

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在警察面前,那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没错,我就是个怪物。”也不可能这么费尽心机的要我回忆起过去,更不可能这么大费周章的将我带回那个充满着噩梦的实验基地……

不,叶晨绝对不想成为人类,绝对不想……

我再也没有见过叶晨。

自从我做完手术之后,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为什么呢?我这样问自己。难道,他的手术失败了吗?或者说,他宁死不愿意进行手术,而被那个女医生给杀死了?

莫名之间,我对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思念。

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同病相怜的一对吧……我们两个都是怪物,都是被用来研究的实验品……

只不过,他拥有和我不一样的心境罢了。

他才是真的怪物,我不过是个懦弱的、只会躲避的傻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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