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个

更新:2018-08-22 08:48:09

    1.夜帖     天色刚刚渐暗,藏在角落里的黑色便肆无忌惮地钻了出来。女人机警地朝外看了看,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紧紧关上了大门。平常这个时候,村里的女人们都会坐到一起闲聊,可今天却是例外,天还没黑透,各家就大门紧闭。 女人心事重重地回了屋。男人蹲在角落里,心神不宁地抽了一口旱烟,然后吐出浓浓的烟圈,烟圈像是被人施了法,始终缭绕着不肯散去。     ...

    1.夜帖
    天色刚刚渐暗,藏在角落里的黑色便肆无忌惮地钻了出来。女人机警地朝外看了看,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紧紧关上了大门。平常这个时候,村里的女人们都会坐到一起闲聊,可今天却是例外,天还没黑透,各家就大门紧闭。 女人心事重重地回了屋。男人蹲在角落里,心神不宁地抽了一口旱烟,然后吐出浓浓的烟圈,烟圈像是被人施了法,始终缭绕着不肯散去。
    “娃子睡了吗?”良久,男人终于问了一句,他抬起头,女人看到他满脸的愁容,额头的皱纹深了许多,如同一条让人厌恶的蚯蚓盘踞在那里。
    “睡了。”她心疼地回了两个字:“他明天还要上学。”
    “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次怕是该轮到咱们身上了。如果帖子真的送到了咱们家,无论是谁留下,一定要好好抚养娃子长大成人。”男人这话说到最后,突然哽住了。
    “你别说了。”女人说着便掩面啜泣起来。男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老式时钟,时针刚刚走过七点,他们还得承受几个小时的煎熬。
    女人是被“吱呀”的开门声吵醒的,她猛地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耐不住困倦睡着了。她急忙出了屋,正好看见往回走的男人,他的手里竟然捏着一个信封。
    女人顿时便感觉天昏地暗,她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男人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她带着哭腔地问了一句:“真的是送到咱家了吗?”
    男人沉重地点点头,他的脸上挂满了丧气,然后夫妇俩进了屋。
    他们都知道这信封里的帖子是来索命的——他们一家三口只能留下两个,另外的一个必须离开。
    帖子上只写着一个字,“男”或者“女”。如果是“男”的话,那就意味着要在男人和娃子中间选择一个,女人便安全了,如果是“女”的话,那么他们爷俩就是安全的。
    无论怎么选择,这都是一种无以复加的残酷。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心中想些什么,一切不得而知。
    信封最终由男人拆开了,他有些犹豫地取H了帖子,在翻开的瞬间,他们两个屏住呼吸,他们甚至能够听清帖子被翻开的声音。
    男——帖子上赫然写着这个直挺挺的大字,男人像是失了魂一般愣在了原地。接着,夫妻俩抱头痛哭起来,然后男人去里屋瞧了瞧睡熟的娃子,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儿子了。
    他最终没有逃过这一劫,他们生在这个村子里面就注定会遭此一劫,谁都逃不掉。
    他没有再说什么,进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女人一直不停地哭泣着,男人凑到她跟前说:“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然后继续道:“时辰快到了,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说完便出了门,等女人再追出去的时候,男人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她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喊了一句男人的名字,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2.人问蒸发
    从那天开始,杜淳便再也没有见过陈老大,他像是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更令他感到怪异的是,所有和陈老大认识的人,包括他的妻子、亲戚朋友、邻居甚至是同村的任何人,大家都没有再提起过他,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或者他根本没有生活在这村里一般。
    杜淳虽然心生疑惑,却没有多问什么,他只是依照惯例讲完了今天的农业知识课程,散场的时候,他不由地看了看放在墙角的那张凳子,平日里,陈老大就坐在那里,而今天,那里却是空空。
    杜淳是吊头村新上任的大学生村官。国家提倡应届毕业生踊跃报考村官,毕业后可以为农村基层服务,而朝气蓬勃的杜淳便是这些幸运村官中的一员,他被分配到了青州镇的吊头村,他的相关档案已经移交过去。他上任前去相关部门领报到证,负责登记发证的老头问了一句:“小伙子,你就是去吊头村上任的村官啊。你没觉得这村名起得挺邪性的?”
    杜淳细细一想,这村名确实挺奇怪的,他随口回了句:“是有点,不过我不介意。”
    老头冷笑了一声,然后将报到证交到了杜淳的手上说:“这吊头村是青州镇最边缘的村子,各方面条件都比较艰苦,但是听说那里村民们人都不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杜淳跟了一句。
    老头刚想回答,后面的人催促道:“喂,你弄好了没有,我们在这都等了半天了。”杜淳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他没得到老头的回答便出了门。
    现在他在吊头村呆了半年,终于隐约明白了当时老头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村中经常有人神秘蒸发。他之前看过一些恐怖电影,说是某个邪恶的小山村,经常有人神秘失踪,然后发现是什么变态杀人魔或者变异怪物之类的,但是那些故事里的村民都会变得岌岌可危,惶恐恐怖的事情再会发生,而吊头村的村民消失之后,他们却若无其事。
    他们诡异蒸发,村子里的村民却视而不见,他们波澜不惊地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仿佛那些消失的人们从没有来过。
    杜淳来到吊头村上任之后,一直负责处理一些村务还有就是村子农业知识的教授,所以村子里的人没有他不知道的。不管男女老少,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个新鲜的年轻人,村长甚至特意为他在村边盖了两间房,足以显示出村子对他的重视。
    这半年之内,他做了调查,每个月的农历十五,即每个望月之夜的第二天,村里便会有一个人神秘蒸发,像是走进了异度空间,再也没了踪影。
    他记得来到吊头村的第一个月,孙田便蒸发掉了,他甚至去了孙田的家里。
    孙田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每当杜淳有时间的时候,就到村子里的小学教孩子们做手工,所以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当他到达孙家的时候,他的父母竟然说他们家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孙田的孩子,杜淳不禁愣在了门口。
    然后,他找遍整个屋子,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孙田的痕迹。他的手机里存着那张他和孙田的合照说明,要么是他见鬼了,要么就是孙田的父母在撒谎,可是他们的孩子不见了,他们为什么不去寻找,从他们的表情中,却是无辜。
    在这半年中,蒸发的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是他们不见之后,家人都仿佛没有事情发生一般继续生活。
    而现在,陈老大也蒸发了。杜淳表面上也装作视而不见,他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又划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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