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又看见他了:他的头颅和躯体,那一身在蓝天下耀眼的白衣,和即使在阳光中也不能驱散的死亡气息。我在高岗上,我一个人。我在名义上幽会我的情人,我的手中一块绣有木棉花的罗帕闪烁着锋茫,它的锐利穿越我的掌心,穿越飞马而来的我的情人,刺中历史的某根脉络。那是我和我情人的历史,它在许多年后翻看,被血污浸满。 我在高岗上等待一个男人,和他带来的一场战役,他终将在这...
我终于又看见他了:他的头颅和躯体,那一身在蓝天下耀眼的白衣,和即使在阳光中也不能驱散的死亡气息。我在高岗上,我一个人。我在名义上幽会我的情人,我的手中一块绣有木棉花的罗帕闪烁着锋茫,它的锐利穿越我的掌心,穿越飞马而来的我的情人,刺中历史的某根脉络。那是我和我情人的历史,它在许多年后翻看,被血污浸满。
我在高岗上等待一个男人,和他带来的一场战役,他终将在这场战役中结束他的生命。高岗上有花,花开在春天里。我和花近在咫尺,我和我的情人相隔一个山岗的高度。
我的情人向我奔来,一脸的期盼和行遍千山万水的疲倦。我忽然被自己感动。为这样一个动人的场面,和它背后隐藏的杀戮。
从此世界将留下我的名字,还有这场战役。战役自我手中的罗帕揭开序幕,无比锋利的罗帕柔软且多情地将我的情人覆盖。
这是那个年代无数战争中的一场,我的情人慕容小天死在我的怀里。这注定是结局,不是开始。我后来在小天的墓前回忆,那时,南宫远就站在我的身边。南宫远这时当然是大英雄,他的胜利已经无可挽回地造就了他必然的辉煌。所以,当你看到他在我身后举起他的剑,你便不会再惊诧。一个英雄不会容忍他的身边存在一个阴谋,或者阴谋里的一个女人。我说这是结局。死亡当然是结局——我的、你的,或者英雄。
青梅如豆柳叶似眉
蓝衣的慕容小天带着一杆黝黑的铁枪,那天铁枪指着窝在柴草房里瑟瑟发抖的驼背老蔡。老蔡是几年前来到这个镇上的,老而且丑,他的驼背更像一座山,压得他成天耷拉着脑袋。脑袋抬不起来,眼睛只能看着地上。他来到秀水镇的当晚就冻僵在悦来客栈的柴房里,然后,福伯收留了他。福伯是悦来客栈的老板,是个好人。悦来客栈是秀水镇上唯一的客栈,但生意仍然不好,原因是秀水镇实在太小了,而且偏僻,一年里倒有十个月冰天雪地,没有旅人或者商贾愿意来。福伯和老伴年龄大了,做不动其它活了,但他们有两个很有出息的儿子。那年,两个衣衫鲜亮的年轻人来到秀水镇,很少有人能认出他们就是福伯的儿子。福伯放心了,镇上的人也替福伯高兴。大家看到福伯家原来的旧房子被扒倒了,崭新的大房子很快伫立起来了。新房子落成那天,人们听到了福伯的哭泣。福伯的儿子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人们宽慰福伯说,你现在有全镇最大最新的房子了,你的儿子是要用它替你养老哩。
福伯就开店了,不开店又能干什么呢,那么大那么新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