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警告的 ——你怎么还不去死! 今天一上班,就看见桌上压着这么一张纸条。这是这个月第二次收到这样莫名其妙的纸条了,话语幼稚,恶意昭显,不知道又是哪个上课时被我没收东西的家伙放的。 我叹了口气,揉着常年紧蹙的眉心,将纸条撕了,丢进一边的纸篓里,坐下来顺手抽出旁边的三班学生手册,扭开了钢笔盖。 每个学期最让我痛苦的就是给学生写学期...
被警告的
——你怎么还不去死!
今天一上班,就看见桌上压着这么一张纸条。这是这个月第二次收到这样莫名其妙的纸条了,话语幼稚,恶意昭显,不知道又是哪个上课时被我没收东西的家伙放的。
我叹了口气,揉着常年紧蹙的眉心,将纸条撕了,丢进一边的纸篓里,坐下来顺手抽出旁边的三班学生手册,扭开了钢笔盖。
每个学期最让我痛苦的就是给学生写学期评语。
一个班大概七十来人,我带了两个班,一共一百四十个人,一礼拜写出一百四十份完全不同的评语,想想都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我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名册,张明明?又一个毫无特长,无法给人留下印象的中等生。
这种学生一般无功无过,没有突出的成绩,也没有让人头疼的记录,平淡得像团空气,甚至在走廊里擦肩而过也要想个半天才隐约记起,啊,这好像是我们班的那个谁。
我思索半晌,实在想不到什么可写的,就如往常一样,直接抽出往届的样板,抄了几个字:该生学习努力,为人诚实,希望继续努力。
然后盖上戳放在一边,下一本。
下一本的主人叫黄冉,看着挺乖巧的名字,其实是个很难搞的女孩。听说家里父母离了婚,从此性格变得有些乖僻。在班上没什么朋友,成绩常年吊车尾,虽然沉默寡言,可每次惹事的名单上都有她,甚至比很多男生还要难以管束。这段时间,学校外出现了个勒索团伙,我听说黄冉也混在其中。
我想了想,在她的名册中写下很长一段话,大意无非是让她有困难找老师,不要放弃自己。可想想也知道,这不会起任何作用,连我都明白自己说的是废话。
我再拿出一本,主人叫李欣。这是全班成绩最好的孩子,性格开朗,人缘极好。校长无数次暗示我,这样的学生一定要保住,让她成为我们班的冲刺选手。对于这样的孩子,有时候些微的错误我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过去。我提起笔,一气呵成为她写了篇热情洋溢的评语。
就在我想要继续下一本时,预备铃响了。我看了看课表,下一节正巧是三班的课。我赶紧将讲义收拾好,顺手抓过几张奖状,急匆匆地往楼上去。
办公室在二楼,整个高三年级的教室都搬过来集中在了三楼,因为学校正准备重修原来那栋陈旧的教学楼。我走出办公室,走过那条空旷的走廊时一一身后响起了巨大的响声。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身后静悄悄地躺着一个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盆,滚出来的碎土块趴在地面上,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出了一身冷汗,几步下了楼,跑进旁边的小花园里,抬起头往上看。三楼没有人,但那排整齐的花盆缺了一个。楼上传来一阵转瞬即逝的脚步声,我听得不大真切。
为什么会有花盆掉下来呢,还正巧掉到二楼走廊?真的就那么幸运逃过一劫,还是个警告?我联想到那张被丢掉的纸条,咬紧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