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子} 初春的华意街人来人往,唯有尽头偏僻的珠宝店门可罗雀,牌匾上隶书“空颜斋”三字,数不尽的古意悠长。 “听说空颜斋的顾老板能通灵,满足客人的愿望。” 有女子步入店里,妖娆的声线只觉着听一听都要酥了骨头。 未安停下擦拭花瓶的手,笑道:“姑娘想买些什么?” “请姑娘先坐下喝杯热茶。”坐在角落的青年男子颔首,“我是顾辞。” ...
{锲子}
初春的华意街人来人往,唯有尽头偏僻的珠宝店门可罗雀,牌匾上隶书“空颜斋”三字,数不尽的古意悠长。
“听说空颜斋的顾老板能通灵,满足客人的愿望。”
有女子步入店里,妖娆的声线只觉着听一听都要酥了骨头。
未安停下擦拭花瓶的手,笑道:“姑娘想买些什么?”
“请姑娘先坐下喝杯热茶。”坐在角落的青年男子颔首,“我是顾辞。”
与她的声线不相符,这女子长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先闻其声再见其人,不免就有些失望了。
“我想要倾国倾城的容颜。要所有看到我的男人,都会为我神魂颠倒。”茶香氤氲,女子直言不讳,华丽如同上好乐器的声音回荡在店里,顾辞放下手中的茶杯,眸色深深。
他没有立刻回答,让未安将店门关上,挂出“今日休业”的木牌。
“姑娘,侧间请。”
{一}
一夜之间,人人都在传青归城最大的风月场——醉乡楼里那一位美艳无双的女子。
那夜本该是花魁娘子含黛的惊鸿舞,谁知老鸨临时说要换人,场下顿时响起一片不甘心的叫骂声。
而当婷婷玉立的女子行至人前时,吵闹瞬间停止了。
朱唇粉面皓齿蛾眉,所有形容美丽的词语在她的身上都嫌多余,唯留一句叹为观止罢了。
老鸨得意洋洋,“这是醉乡楼新来的歌女,小字伶?O。”
伶?O躬身一福,“小女子初来乍到,唱一支《佳人曲》,博诸位一笑。”
这声线甜甜脆脆,尾音却又极缠绵,所有人都在捕捉那精妙的字句,带着媚色牢牢抓住人心。
结果自是不必说。新来的伶?O坐上醉乡楼花魁之位,“一曲菱歌敌万金”的传奇在大街小巷流传。
入夜,伶?O遣走丫鬟,独自在房里看着铜镜发呆。
烛火微微晃动着,映出铜镜中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
许是这容貌来得不清不楚,所以在美丽中透出三分妖气。
她又想起顾辞,传说他能与附在首饰珠宝上的魂魄对话,并拥有驱使其的权力。她本来也只是抱了试一试的心思,没想到真的心想事成。
那一日在空颜斋的侧间,清俊的男子听过她的要求后说:“我给予你的容貌并非天成,而是借了鬼神之工,所以……作为代价,所有因你容貌爱你的男人,都会死去。”
女子嗤笑:“我只求倾国之容长久,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顾辞波澜不惊,“那你想用什么东西来换自己容色倾国?”
“只要我要坐上花魁之位,各类奇珍异宝唾手可得,只要顾老板喜欢的,我绝不吝啬。”
“你要赊账?”男子扬眉,“你有什么资本向我赊账?”
她斩钉截铁道:“若我言而无信,那就自毁容貌,孤身一人了此残生。我并非贪图富贵才来你这里,没有失信的理由。”
顾辞看了她一眼,思索片刻后取出一个檀木盒,从中拿了两枚大拇指甲盖大小的鸽血红宝石,那两枚宝石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仿佛流动的血液,带着神秘妖娆的诱惑。
他从房间的书架上取了一个装了水的小青花窄口瓷瓶将宝石扔了进去,瓶口升腾起血红色的雾气,很快不见了。
“喝下去。”
伶?O忍不住往瓶子里看了一眼——里面盛着清水,别无他物,那两颗红宝石好似从未被扔进去过。
她闭着眼咽下去,冰凉的液体仿佛小虫子密密麻麻爬过身体的每一处,令她打了个冷战。
她本是醉乡楼后院打杂的婢女,没什么姿色,即便声如天籁,在这个以卖青春美貌为生的醉乡楼里却还是身份低贱,永无出头之日。
她不甘心。
她要坐上最高的花魁之位,让每个人都为她痴迷沉醉,曾经随意打骂她的管事对她点头哈腰,才不枉上天赋予她的绝妙歌声。
而如今她住在醉乡楼最好的房间里,所有人对她有求必应。
她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