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咦?这么早就要关门了吗?” 我停下正在拉卷帘门的双手,转过身看说话的人。长时间待在昏暗房间的缘故,连微弱的夕阳都逼迫我眯起眼。 是张生面孔。一个青年,正抓着太阳帽。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定做一个木偶。”说完这句,青年突然笑了出来,“居然叫我‘先生’,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比我大一岁,是吧,罗翼?” 既...
一、
“咦?这么早就要关门了吗?”
我停下正在拉卷帘门的双手,转过身看说话的人。长时间待在昏暗房间的缘故,连微弱的夕阳都逼迫我眯起眼。
是张生面孔。一个青年,正抓着太阳帽。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定做一个木偶。”说完这句,青年突然笑了出来,“居然叫我‘先生’,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比我大一岁,是吧,罗翼?”
既然他能直接叫出我的姓名,定是认识我的人。可我实在想不起他是谁。
见我不说话,青年自报家门:“我是林泽洋呀,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的。”
“哦!”经他一提,我恍然大悟,“原来是阿洋!好久不见!”我重新审视他的脸,这才发现确实跟十多年前那个颧骨突出的男孩很像。
我请他进屋,顺便解释道:“‘先生’只是对客人的尊称而已,无关年龄。”
林泽洋扫视着周围,兴奋不已地说,“好多漂亮的人偶。”
不同制作程度的人偶,包括成品、半成品,甚至仅是毛坯,挨着墙摆放了好几圈。而人偶的规格,从拇指般大小到婴儿般大小不等。大部分是木制品,也有布娃娃那种在布料里面填充棉花的。
“只有你一人在做吗?”
“曾经收过几个学徒,但都走了。纯手工制作确实很累。”跟他闲聊几句之后,我进入正题,“对了,你说你要定做木偶是吧?装饰品还是玩具?”
林泽洋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摇摇头说:“都不是。我希望你做一个至少——”他站起身,把手放到胸部的中央,“至少这么高的木偶。可以吗?”
我想了一想说:“那差不多是现实中小学生大小了……我很少做这么大的木偶,不过并不是说办不到,只是会多花点时间。”
“时间不是问题,做得跟真人越相似越好。”
我还是搞不懂他的目的,“你到底想拿来做什么?”
“具体说起来有点麻烦,但还是跟你讲明白比较好。”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在组织语言,“你有听说过‘调和所’吗?”
“不知道,是什么机构吗?”因为名字里带“所”,我便如此猜测。
“是的,一个能把两个人的某项指标调成均匀的地方。比如说把胖的人和瘦的人调和成正常体重。”
我大概懂了,点头道:“好厉害啊。”我从来不怎么关注科学技术方面的新闻,就算有人跟我说现在有一种喝下就能治好癌症的药水,想必我也不会过多地感到惊奇。
“我前一阵子去过那里……”说到这儿,林泽洋又停了下来,过了十几秒继续说,“还是先不讲调和所的事情。跟你提一个人,你还记得许崎吗?当年搬家到我们那里的大块头。”
“嗯……有印象。”
自从刚才想起了林泽洋,童年的事情一并从记忆抽屉里翻了出来,包括他口中所说的“许崎”。
“那你……”林泽洋低着头,“那你一定没忘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吧?”
气氛一下子阴郁了起来,寒意透过我的皮肤直达骨髓。
“那件事,我自然想忘都忘不了。”
说起来,那也是一个蝉鸣纷扰的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