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第一次面对这么浓重的血腥。 它首先是一种浓艳的红,略带黏稠,热腾腾的温度,渐渐渗透出微微甜腻的芬芳。 不怕,不怕,他还是他。 只不过扭曲了一张俊脸,脖子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小雪静静趴在他软软的身体上面,他余温犹存,在清凉的夜里,是最后的温存。 他这时对她好极了,不动粗,不破口大骂,也不再喷射出满口难闻的酒臭,他就这样乖乖躺...
小雪第一次面对这么浓重的血腥。
它首先是一种浓艳的红,略带黏稠,热腾腾的温度,渐渐渗透出微微甜腻的芬芳。
不怕,不怕,他还是他。
只不过扭曲了一张俊脸,脖子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小雪静静趴在他软软的身体上面,他余温犹存,在清凉的夜里,是最后的温存。
他这时对她好极了,不动粗,不破口大骂,也不再喷射出满口难闻的酒臭,他就这样乖乖躺在那儿,任小雪抚摸他一脸的胡渣,然后轻轻吻他失色的唇。
她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甜蜜,久到她此时竟然羞怯起来,像和他第一次接吻。
血,蜿蜒流出口子。
氤氲血腥,充斥着她的视觉和嗅觉,像是酝酿自他体内的酒,发酵多年,如今终得以开封,散发着神秘,令她雀跃不已。
他的身体却渐冷却,那冰凉的感觉沿着小雪的身体,勾勒出一道轮廓来,最后她发现,终于侵入她体内,令她瑟缩起来。
她有点伤心,也不太多,只有一点点。
他的身体还在,只是没了体温,煞白着脸,黯然的眼神。
小雪依依不舍地起来,手里一把冻肉刀,比划了半天,无从下手。
最后,她决定从脖子微微内卷的伤口处切入。
很好,轻轻一划,干干净净,连皮一起割下,看见他空空的咽喉。
她捧起那块肉,反复欣赏,当它从他身体上分离,就看起来跟别的肉没有任何不同,就像是一块普通的猪肉,有着清楚的肌理,剖面略带粉红,连着细密的血管,甚至,勾起食欲。
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刹那间脖子就只剩骨头,他的头还完整连在上面,和身体脱节。
小雪觉得,那颗头要保持这样的完整,她喜欢看他的脸。
很简单的,她用刀剖开胸膛,直直一条线,用力一掰,连着胸骨打开,看见他满膛内脏,滑腻的肺叶,纠结的肠子,心脏,像一颗饱满的果实,还有很多器官,她不太认识。
她看看他的脸,带点俏皮的威胁,掏了他的心脏,伸到他面前。
她说:“你看,你的心就在我手里面呢!”
他不回答,她还是觉得很满意,嘿嘿笑着将手缩回来,继续她的解剖。
整个躯体,掏掏干净,割了几大块沉甸甸的肉,没有什么脂肪,脂肪大概都燃烧到酒精里了。
最最不喜欢,就是他的生殖器。
丑得很,萎顿在黑色的体毛间,令她有点恶心。
它是他对自己行凶的武器。
它弄痛她,撕裂她,令她臣服,却万分惧怕。
没关系,现在一一割去。
爱的,不爱的,美的,丑的,堆砌在一起,她将他均匀撒在花园的土里,滋养着满园春意。
这年三月,海边一座无人小屋外,荒废的花园突然百花盛放,姹紫嫣红开遍。
桂,兰,菊,茉莉,玫瑰,蔷薇,紫罗兰,腊梅。
不同时令的花,同时争艳,散发浓郁到窒息的香气。
引得数里外的邻居前来围观。
警方觉得可疑,挖开了泥,发现底下竟是一副男性的骨架,和零星没有腐烂的毛发。
四月,清明,小屋外的海边,一个废旧的码头重新修葺,刷了湛蓝的漆。
工人无意间打捞起一个塑胶袋,里面是一具赤裸的女性尸体,她身上又多处遭殴打的伤痕。
最最蹊跷,她的手里,还紧紧捧着一个男人的头,男人显然死得比较晚,脸还没有完全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