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生已经是第九次画这幅画了,可还是怎么都无法完成,这是他最失败的一幅画了。 他要画的是一幅行刑图:一个面容憔悴的宋朝女子,被缚于木柱之上处以剜目之刑。可是邪门的是,每次当他正准备画那女子被剜去双目后只剩两个血洞的眼眶时,耳旁就能听到绑在那女子身上的铁链子哗哗响个不停,画中那女子的脸一瞬间在他眼前痉挛不已,声嘶力竭地高呼:“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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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已经是第九次画这幅画了,可还是怎么都无法完成,这是他最失败的一幅画了。
他要画的是一幅行刑图:一个面容憔悴的宋朝女子,被缚于木柱之上处以剜目之刑。可是邪门的是,每次当他正准备画那女子被剜去双目后只剩两个血洞的眼眶时,耳旁就能听到绑在那女子身上的铁链子哗哗响个不停,画中那女子的脸一瞬间在他眼前痉挛不已,声嘶力竭地高呼:“不要放过我!不要放过我!”而每当此刻,那女子身旁的刽子手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盯着女子的脸,似乎想说什么……
这幅画的灵感来源于秋生的一个可怕梦境,他租下这个房子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毕业画展做准备,没想到第一天的晚上就做了这个怪异至极的梦,他惊醒后深深为梦中的情景所震惊,于是决定将它画下来送去参展。可是,那女子的脸却始终无法画成,每次那幻境出现,他都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分不清幻梦现实,就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引力指引着他走向一个莫名的方向。
可是,有一件事却让他很好奇:人之将死,那女子为什么不喊“救命”,却在喊“不要放过我”?而这样的幻觉,为什么每次都会在他要给那女子画眼睛的时候出现?
这幅画,到底要怎么画才好呢?秋生懊恼地扔掉画笔,来到窗边。窗外不远处,有一片棉花田,有几个戴着草帽的农民正在摘棉花,他们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身材也健壮得不可思议。秋生突然觉得,那几个农民越看越像是几只大猩猩。那种身材,实在不像一个正常的“人”,而且他也没见过手臂长得和大腿一样粗的“人”。
秋生决定,到那片棉花田边上的小茶馆坐坐,去看看那几个奇怪的农民。
而他此刻丝毫没有发现,他身后多出了一双毛烘烘的眼睛,那双眼睛幽幽地盯着画中的女子,带着怜悯的神色,却在转向看着他的时候,变成了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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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个茶馆不过是个四面都透风的茅屋而已,只有两张桌子,几把破凳子,好像大风一吹这里就会散架了似的。
旁边的小炉子上坐着一壶水,一个头戴草帽的人正在那里出神地看着那壶水,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老板,来壶茶。”秋生招呼道。
于是那个戴草帽的人赶紧过来给他倒水。“我们这里很少有人到这里来喝茶,更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喝茶。”沏茶的人边说边偷偷瞄了他一眼,声音哑哑的,露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为什么?”秋生问。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都在画画。”那人特别强调了“这个时候”四个字。
画画?秋生心里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自己刚才不也是在家里画画么?
“他们画什么画?为什么你那么肯定这个时候他们都在画画?他们又是谁?”秋生急不可耐地问了一大串问题,他隐隐觉得这些问题似乎都会和他有关。
嘿嘿。那人干笑了两声:“他们都曾经是和你一样的人。”
那个人说的这句话里,每一个字都是重音,每一个字都是重点,这更让秋生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说的那些画画的人,他们在哪?”秋生拉住那个人的胳膊问。
“你不用急,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们的。”那个人又嘿嘿笑着,“我记得,那会儿他们是一起来的。”
那个人说着抬起了头,秋生终于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毛茸茸的脸,可是却长着人类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