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苏夕嫣是我的邻居据说她小时候患有小儿麻痹症导致下身瘫痪。她胳膊和腿上的肉紧紧缩成一团呈奇怪的紫红色她晃动着双臂的时候发出类似干柴折断的声音令人恐惧而心惊。她用废旧的毯子搭着空荡的裤腿终日坐在轮椅上在房间、厨房、阳台、楼道来回穿梭。如果她靠近你的耳根就会发毛地听到轮椅一节节向前移动的声音像骨骼一寸寸断裂又似一个骨骼全断的人在挪动...
【一】
苏夕嫣是我的邻居据说她小时候患有小儿麻痹症导致下身瘫痪。她胳膊和腿上的肉紧紧缩成一团呈奇怪的紫红色她晃动着双臂的时候发出类似干柴折断的声音令人恐惧而心惊。她用废旧的毯子搭着空荡的裤腿终日坐在轮椅上在房间、厨房、阳台、楼道来回穿梭。如果她靠近你的耳根就会发毛地听到轮椅一节节向前移动的声音像骨骼一寸寸断裂又似一个骨骼全断的人在挪动着身体。
她总是这样诡异又令人毛骨悚然地携着她的猫在深夜里突然出现。我不喜欢她那只毛被火烧得乱七八糟的短腿猫对她惨白的脸和缩水的胳膊也无甚好感。只是晚自习的夜归让我一次次在十九层的电梯出口处遇到她。
她的家人都出了国只有一个远方的舅妈隔几日就带着大袋的超市食品来看望她。她家门口正对着电梯与我家只隔着两户人家。每一次我等电梯的时候总会觉得身后有一道门被轻轻拉开。我敢肯定是她在门缝里偷窥我。因为每一次我出电梯的时候她总会准时无误地耷拉着她的脑袋梦游似的坐在电梯口。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她举起枯柴一样的手臂在空气里四处比画脸上痴痴地笑。她的轮椅上突然掉下一大团红色的毛线毛线的一端系在她的手腕上另一端的毛线球滚向了楼道的阴影处。
同情心作祟我鬼使神差地去楼道里替她捡回了那个红色的毛线球。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她仍痴痴发笑。
“你在数什么?”
“数死人又有人死了。”她抬起头露出诡异的笑容。“第一个死在楼顶上第二个死在浴室里第三个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她晃动着双臂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做出飞翔的姿势。
夜色沉沉的窗外突然有个不明物体垂直坠落急速的冲击力在空气里发出凛冽的声响。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后黑夜又恢复原有的平静。
那是什么?我突然全身发冷想去窗边探个究竟脚却丝毫迈不动。
我拿出钥匙手却不听话地颤抖着。平日里轻松就能打开的门像是上了别人家的锁钥匙根本就扭不动。
我回头看到苏夕嫣掩在乱发里的眼她也在看着我。是的她也在看着我。她竟然看把戏般地笑了她那只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发情攻势。
声控灯突然熄灭。
“开门开门。妈!”
我妈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作死啊这大半夜的又踢门又大叫老娘跟你说了多少回让你出门要带钥匙你拿老娘当消遣是吧。”
“妈隔壁那女孩好奇怪怎么老带着猫半夜出来活动演鬼片似的怪吓人的。”
“听说她爸妈和弟弟出国没两年全死了也怪可怜的。不过你没事就离她远点儿我看她双手断掌命带凶相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嘁。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迷信。”
【二】
次日清晨我起床上学看到楼下小区花坛那儿围满了人路口还停了一辆警车。我们家搬到这儿还没多久对于那些围观的邻居也不太熟悉。我是天生爱热闹的人凑到人堆里一瞄只见一个蛇皮袋子半敞开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脸上清晰繁乱的划痕让死者五官无法辨认只剩下一双被掏空的双眼血淋淋的两只窟窿。血水不断从蛇皮袋的缝隙里渗透出来地面被染成一片猩红——我转过头干呕了好几次只觉得胸腔内不断有东西在翻腾。
“这不是二十一楼被大款包养的那个方小姐吗?她手上那颗钻戒啊我认识打麻将的时候总拿出来炫耀说是有一克拉呢。”
“这应该是情杀吧你看脸都被毁成那样了这得多大的仇啊。今年怎么这么不安宁啊前几个月有个人冻死在了楼顶上还有个小青年在家洗澡居然给摔死了。哟哟警察局的人那可得天天往这里跑。”
“听说这尸体是昨夜从楼上抛下来的早上张厂长的亲爹起来晨练一掀开袋子可把那老头儿吓坏了听说送到医院了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
虽然我急于离去但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还是无孔不入地传到了我耳朵里。我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苏夕嫣那张惨白的脸她抱着一团红线坐在轮椅上嘴巴没动却仍然能发出声音——“第一个死在楼顶上第二个死在浴室里第三个飞起来了第四个死在厕所里……”
等等。她说过第四个吗?她上次说过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