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北方的秋向来善变,前一天还烈日炎炎次日没准就风萧萧兮了。租住的空间狭窄且潮湿,属于终年背阴的待拆建筑,只是因为它距离单位近且租金便宜,所以容纳着各色人等。尽管人多也无法阻挡一天天变冷的事实。成为记者刚满一年的我在那家新闻媒体中还算是个新人,有许多还要向前辈学习。可是从今天开始我被告知要离开前辈的帮助单独完成以后的任务,心里不免忐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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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秋向来善变,前一天还烈日炎炎次日没准就风萧萧兮了。租住的空间狭窄且潮湿,属于终年背阴的待拆建筑,只是因为它距离单位近且租金便宜,所以容纳着各色人等。尽管人多也无法阻挡一天天变冷的事实。成为记者刚满一年的我在那家新闻媒体中还算是个新人,有许多还要向前辈学习。可是从今天开始我被告知要离开前辈的帮助单独完成以后的任务,心里不免忐忑起来,不断地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好。
今天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省内的c市采访一家叫“春晖时尚”的企业。这家企业因为前不久的一场时装秀几乎一夜成名。那场时装秀是我和一个前辈一起去的,拍了不少照片,也采访了不少模特和公司。采访当天我就感觉得到这个叫“春晖时尚”的牌子在时装秀里走的是多么抢眼。本来是几家公司合办的活动,却成了他一家的舞台。当时我就想。那些公司成了衬托鲜花的绿叶,还不得气死。不过并没有想到因为那场时装秀,“春晖时尚”在炎炎盛夏一炮走红,名声也滚雪球一般先是从业内然后扩展到媒体,直到现在,因为秉着《游子吟》这首诗作广告,已经妇孺皆知了。
也正是因为是我们在他们没走红的时候采访过他们,领导便把我派去进行这次采访。一同派去的还有一个和我搭档过几次的摄影师楚青。
在媒体这条路上我们永远不能跑在车轮之后,我们必须要被碾在车轮的前面。所以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一小时前接到的任务通知,现在便已经在赶往那里的路上了。由于C市离我们市不远,所以我和楚青并没有配到车,而是要自己打车赶往。“还好路费报销。”楚青一脸疲惫地把头靠在椅子背上说。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又通宵玩网游。
“每次都玩到很高级,然后再建小号重玩。你有瘾呐。”我看着倒退的风景对她说。说起来她跟我同岁,属同届毕业生,只是她比我早去那里工作一年而已。“不过一个人住没有人管可以说是一种自由,想游戏到几点就几点,也没人会说你。你就放纵吧你。”
她撇撇嘴知道说不过我,便不争辩什么,但看她那样子还是想争辩的。于是她转移了话题,说:“郎岩,说实话,我特喜欢这次采访!‘春晖时尚’的衣服我都买好几件了,同类水平的服装里它最便宜,而且印花和色彩也最符合我的审美口味。”
我白了她一眼说:“切,你们女孩天天就是衣服衣服钱钱钱。”虽然嘴上这样说她,但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春晖时尚”的衣服确实很不错,甚至有的款式色彩冲击力度相当适合现在的年轻人。而另一些恬淡的色彩服装也老少通吃。
她刚想要反驳什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从口袋里急忙掏出手机看到是老妈才从心里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上司。
“什么事啊?”按下接听键后我问。
“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天看天气预报说最近会下酸雨,所以叫你出门别忘记带伞。”老妈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地说着。
“哎呀知道的,我看过天气预报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说。老妈听了却在电话那头笑了,“行,我儿子比我明白还不好?对了小岩呐,那件黑绒衣用不用拿回来妈给你接一下呀?短了吧。”
“我都多大了还长个儿呀?您就别操那个心了,您儿子不傻,冻不着。”尽管我现在并不忙,但我还是想尽快挂掉这通电话,因为三个人的车里,在电话里讲接绒衣的事实在是没面子。
“对了小岩,下雨雨后就会降温的,都快晚秋了,你也该穿绒衣了。”
“知道的知道的。天冷了自然就穿了,不用您操心的。”我就觉得这通电话就怎么也离不了那件绒衣了。说实话,那件衣服早就不知被我忘在哪里了。
电话是怎么收尾的被我忘记了。只记得后来的我就变成了“哼”“哈”回应。之后看楚青已经歪在车窗边睡着了,车子驶得平稳,很快我也睡着了。失去意识的我被刹车晃醒了,才知道我刚刚是睡着了,抬起头已经到了目的地。而楚青已经精神饱满地交钱了。
我打开车门走出去时被突然的寒冷吓到了,与此同时身体作出了敏感的反应——大大地打了个喷嚏。看一下表,已经中午了。我说:“咱们吃完饭去吧,约定采访时间是下午两点。”
楚青点头,然后拎着设备跟着我走。而我,瞎带路,进了一家小餐馆。
吃饱喝足的我们坐在餐馆无事,于是打算采访一下群众对“春晖时尚”的看法。我取出本子和笔凑到一桌正在等菜的一家三口那里,脸上堆满诚挚的笑,问:“我是KXQ台的记者,想采访一下你们对‘春晖时尚’服装的看法。”
一家人都很亲切,却是小女孩先抢了话头,小女孩一脸认真地说:“不好不好,那衣服被孙晨晨下了诅咒。”
本来一脸善容的父母听了女孩这样说,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变得有些恼怒又有些给外人看的过意不去。“记者先生,你别听孩子瞎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春晖时尚’是新企业,规模不大,所以我们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最近他们企业蛮红火的,哪天我也会去商场看看。”女孩的妈妈说。
听这女人一说顿时觉得本子上没有值得记的了,于是灵光一现想到小女孩的话。在这种企业红火的时候被人说不好才是噱头。于是我又厚脸皮地把脸转向小女孩问:“哦?哥哥不认识那个叫孙晨晨的小朋友,但是为什么说是下了诅咒呢?”
楚青在后面暗地狠狠地踢了我一脚,我感受到了她对我这样问的不快。我自然没有回头再回她一脚,而是等待着小女孩说话。这女孩穿得普普通通说话也实实在在,所以那句话也引起了我的兴趣。
“孙晨晨的妈妈给孙晨晨买了件限量版的春晖童装,很漂亮,大家都想穿又买不到,就管孙晨晨借,孙晨晨不借还恶狠狠地说那件衣服谁穿就诅咒谁。”
“后来呢?”没想到楚青和我一起发出了疑问。
“后来李婷偷着穿了孙晨晨的那件衣服,然后就开始全身发痒,脱下来就好了。”
楚青笑着抚她的头说:“不过是对那种料子过敏罢了。”
“不是这样的!”女孩儿推开楚青的手大叫。“刘子苗和圆圆也偷穿了,也全身发痒!脱掉之后就好了,还说不是诅咒?”
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挖到了一件宝贝,似乎会另有收获。我问:“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的衣服呢?”
“白色的带领子的上面印有白色蝴蝶的衬衫。”
见父母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只好装作看了看表说:“啊,仅供参考的,谢谢你们……”想好好地说个道歉却被楚青拖出了店。
“咱们是干什么来的你早忘了吧!跟小孩聊得那么投机有什么用。”她装作大人训小孩一样训斥道。但是随即又问:“话说回来,那孩子话有几分真?”
我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说:“她何必撒谎。”
除了小孩子,怕是很少有人衣服换着穿吧,尤其是那种限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