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夺命案

更新:2018-09-22 22:53:08

    明朝神宗年间,豫章城有位叫宫奕明的读书人。这一天,他外出访友,走至半路突降大雨。他没带伞,只好在一户人家屋檐下躲雨,这时从门内走出个眉目秀美、身材窈窕的小娘子,热情地招呼他进屋。     宫奕明进了屋,接过小娘子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身上的雨水,他看见屋里只有小娘子一人,就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小娘子叹了口气:“只有丈夫,怕是在别人家赌钱。”     ...

    明朝神宗年间,豫章城有位叫宫奕明的读书人。这一天,他外出访友,走至半路突降大雨。他没带伞,只好在一户人家屋檐下躲雨,这时从门内走出个眉目秀美、身材窈窕的小娘子,热情地招呼他进屋。
    宫奕明进了屋,接过小娘子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身上的雨水,他看见屋里只有小娘子一人,就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小娘子叹了口气:“只有丈夫,怕是在别人家赌钱。”
    宫奕明担心孤男寡女招人闲话,就赶紧退至门外,但雨下得更大了,看来一时半刻停不了。小娘子跟着他出来,看看天,俏脸含羞地说:“雨下得这么大,公子怎么走得成?我看公子是个实诚人,要是没什么急事,就在寒舍暂住一宿,我丈夫就是晚上也未必回来。”宫奕明心想这更不好,可雨不停,他也没办法。
    眼看天色要黑了,宫奕明问小娘子:“可不可以借给小生一把雨伞,几天后,我路过这里就归还。小娘子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放下几十文钱作抵。”小娘子说:“公子说哪里话,我要是有雨伞,早给你了。”说着她叹了口气,“你看我们家徒四壁,都让我丈夫赌钱输了,就连一把像样的伞也没有。公子要是不嫌弃,可以把我公公生前打渔时穿的蓑衣拿去。”
    小娘子拿出一件蓑衣,宫奕明一看蓑衣,虽然被老鼠咬了几个破洞,但是还能穿,就慌忙谢了小娘子,接过来穿了。
    宫奕明赶至友人家,不巧友人出远门了。
    宫奕明就让人带路,自己先去清风观。之前,友人在给他的信中悦,清风观的清风道长是个围棋高手。
    见了清风道长,两人相谈甚为投缘,下棋论道好不快哉。友人回来后,又把他接去畅谈了一番,这一逗留就是十几天。宫奕明想要回家时,这才记起蓑衣忘在清风观了,他亲自去取,可找遍清风观也没见那件破蓑衣。清风道长说:“也许是哪个香客拿去用了,他们拿清风观的东西,下次来时都会归还,你等几天吧。”
    宫奕明只好在清风观等了几天,每天都有许多善男信女来进香,可就是不见有人来还蓑衣。清风道长问了几个雨天来过清风观的香客,谁也没见过什么蓑衣。
    宫奕明想,只能去向小娘子告罪了,打骂由人家。蓦地,清风观里闯进几个捕快,其中一个手抖铁链将他拿了。宫奕明大问犯了什么王法,清风道长也拦住捕快,问是何情由在道观内抓人。领头的捕快指着宫奕明说:“县太爷叫抓谁,我们就抓谁,有什么话跟我们县太爷说去。”
    宫奕明被押进县衙,有人捧上一件蓑衣,县令一拍惊堂木:“宫奕明,你可认得此物!”宫奕明一看眼前的蓑衣正是自己丢的,就点点头,却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公堂上,于是,他问县令:“大人,是不是有人捡到了这件蓑衣送到县衙来了?”
    县令冷笑一声:“你这个刁民,看来不给你点儿厉害尝尝,你是不会老实招认的!”两个衙役上来要给宫奕明上夹棍,宫奕明厉声呵斥:“你们谁敢,我是有功名在身的⋯⋯”
    县令挥挥手,换了张笑脸:“宫兄见谅,本官例行公事而已,既是有功名在身,还请配合本官,据实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接着,他告诉宫奕明,10天前县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名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就死在她的闺房内,衣裤有裂痕,下身裸露,显然遭人强奸。在死者闺房内,发现了这件本不该放在那里的蓑衣。因为宫奕明这几天都在找蓑衣,所以才找他来问话。
    宫奕明倒抽一口凉气,向县令禀明,他确实在半月前向死者借过蓑衣,但10天前的夜里,他还在清风观和清风道长下棋。清风道长可以证明宫奕明所言非虚,他不可能夜行十几里地赶去杀人。
    宫奕明暂时被释放,县令的眉头也拧紧了。宫奕明的嫌疑被洗清,也就意味着破案的线索断了。
    尽管友人一再劝宫奕明远离是非之地,但宫奕明并未急着走,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找出真凶,为那个小娘子讨个公道。
    宫奕明来到小娘子家里,察看案发现场。小娘子的丈夫自从她死后就没住在家里,所以现场并未遭到破坏。
    宫奕明在地上发现了什么,很小心地一点点撮起在手帕上。他又去翻床上的被子,也捡起了一点儿什么包进手帕里。
    宫奕明再一次来到县衙,察看了小娘子的尸检记录。县令正为不能破案焦躁不安,听宫奕明说案情有了眉目,不由得大喜。
    宫奕明说:“死者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掐痕左深右浅,显然那人是个左撇子。”县令听了连连点头:“嗯,有理,可是左撇子之人很多,我们又怎样找出这个凶手?”
    宫奕明打开手帕,尘土里躺着数十根毛发,县令大惑不解。宫奕明说:“这是在案发现场的地上和死者的床单上找到的,你想,什么人会有这么多粗细、色泽不一的毛发?”县令凝神思索了一下,说:“剃头佬。”
    宫奕明点点头:“我已经问过左邻右舍了,死者是个爱清洁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容许这么多毛发在她睡觉的床上。显然,毛发是在她临死时留下的,如果她活着,她肯定会把床单、房间弄干净。这就说明,在她死之前,有个剃头佬出现在她房间里,他们还有过一番纠缠,所以剃头佬才会在她的房间留下这么多毛发。”
    几天后,一个剃头佬被捕快押进县衙,他左手虎口厚茧如垒,果然是个左撇子。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宫奕明旁听了庭审过程,真相却让他潸然泪下。
    原来,剃头佬的妻子是清风观的香客,那天下雨,他去接进香的妻子回家,就偷拿走了宫奕明的蓑衣,因为他知道这件蓑衣是哪里来的,他们家和小娘子家是左右邻居。他就在当天夜里敲了小娘子的门,谎称是宫奕明,有蓑衣为证。小娘子对宫奕明心有所属,又因下雨,从门缝只看到一个穿蓑衣的人影,一时不察,就仓促开了门。
    宫奕明悄悄离开县衙,来到小娘子的坟前,那天夜里他如果答应留下来,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发生了。他辛辛苦苦饱读诗书,以恪守孔孟之道为己任,结果却害死了一位悲苦女子。
    后来有人看见清风观多了位年轻的道长,他终日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若痴似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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