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遭遇海蟹 这是中国最南端的一座孤岛,说是孤岛也不确切,只是由暗礁堆积而成的一片浅滩。离文莱极近,却是中国的地盘。自己的地盘哪能容许别人侵犯分毫,于是中国海军高层派出边防军在这儿驻守。赵德胜是这批边防军中的一个,他们一百五十人乘船从海南岛出发,浩浩荡荡的朝曾母暗沙驶去。军用船只轻捷耐用,草绿色的船身像一只蚂蚱。 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坐...
(一)遭遇海蟹
这是中国最南端的一座孤岛,说是孤岛也不确切,只是由暗礁堆积而成的一片浅滩。离文莱极近,却是中国的地盘。自己的地盘哪能容许别人侵犯分毫,于是中国海军高层派出边防军在这儿驻守。赵德胜是这批边防军中的一个,他们一百五十人乘船从海南岛出发,浩浩荡荡的朝曾母暗沙驶去。军用船只轻捷耐用,草绿色的船身像一只蚂蚱。
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海风中有股腥味儿。赵德胜坐在角落里抽着烟,望着平静的海面和远去的海南岛。“想媳妇了?”钱武顺势坐在他旁边,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此次去曾母暗沙大家都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而新婚燕尔的赵德胜无疑是最关心归期的一个。若非父母都是老实巴交毫无半点关系的农民,这条生死未卜的苦路断不会轮到自己的。说是生死未卜半点不假,茫茫大海中谁知道隐藏着什么呢。近年来船只触暗礁沉海底或是遇到海啸的新闻屡见不鲜。如果不是与大海搏斗过,谁能知道其中的凶险。旁人还以为大海是多么诗意的东西呢。
赵德胜吐了一口烟雾,眯着眼睛盯着海面。平静的海面上冒出一串串的白泡,越冒越多,越冒越大,平静的海水也开始翻腾。奇怪的是只往他们这个方向,别的海面平静如初。大家也察觉到异常了,一个个拉开刀枪紧张起来。等了半天,白泡消失了,翻腾的海水也平静下来。原来是虚惊一场,大家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又开始喝酒吃肉。
“不好!”赵德胜大喊一声,话未落音。船开始左右颠簸起来,越摇越厉害。一只毛绒绒的大爪重重的砸在甲板上,把好几个人都振飞出去了。等那家伙用两爪支撑着爬上甲板的时候,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只螃蟹啊,可是足足有二十个人那么大,青色的壳上还挂着塑料袋,爪上的绒毛足足有半尺长。眼睛瞪得滚圆,像能喷出火一般。赵德胜早听说由于人类污染环境导致很多物种变异,像两头的松鼠,三条腿的癞蛤蟆,半人高的兔子。遇到这类的新闻,自己总是一笑了之,并不当真。今日见这个怪物,才明白那些新闻并非子虚乌有。只见那海蟹挥舞着双爪,破坏一切挡它道的物体,横爬着向混乱的人群,说是爬,却移动得极快。眨眼间就钳住一个兵,只见他挣扎着,还来不及掏出枪,就被扯掉一只臂膀,血飞溅了好几米,发出凄厉的叫声。大家毕竟都是经历过严格训练的人,臊乱的人群马上安静下来,人们纷纷掏出枪,朝海蟹扫射,子弹像雨点一样飞过去。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的,射出去的子弹像遇到钢铁一样全被弹回来了。有好多人纷纷倒下,甚至来不及哼一声,就和这个美好的世界说再见了。这时人们才发现它的青色甲壳发出幽幽的绿光,比古代的盾不知厉害多少。海蟹扯着嘴笑了,嘴中流躺出白色的黏液。枪也耐何不了它,这时人们开始慌了。“快跳水!”这时钱武大喊一声,于是人们失控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求生的本能使他们纷纷翻过栏杆跳水。跳到半空中才发现早有一群鲨鱼在那儿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却回不去了,于是又有很多人纷纷葬身鱼腹。“怎么办?下面有鲨鱼!”有个刚入伍的小兵被这阵式吓呆了,带着哭腔喊。这时已经剩不到二十人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尸体。刚才他们还在谈笑风生,现在已经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了。他们中的许多人自己连话都没说过,赵德胜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而那海蟹已经在那儿啃噬尸体了,“操!”钱武他们被逼到角落里,看到海蟹把自己的战友啃嗜得血肉模糊,他咒了一声。“怎么办?现在!”大家谁也不知道,只是抱着枪紧紧的贴在一起。
这时赵德胜灵光一闪:“快,一起打它的肚脐眼!”一群人放眼望去,果真见海蟹的肚子上有个碗口大小的凹口。说时迟,只见刚才带着哭腔的那个小兵一发子弹分毫不差的射入海蟹的肚脐。海蟹扔掉半只大腿,双爪捂着肚脐。可绿色的浓浓的蟹血仍然喷涌而出,像一股喷泉。不一会儿,甲板上全是绿的红的血液,在夕阳中闪闪发光。这时下面的鲨鱼也闻到了浓烈的腥味,一只只都跳出水面半丈高,撞击着船身,水花溅到了船上。不过几小时的时间,剩下的人已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生与死的距离,“怎么办?该死的。”有个胖胖的士兵说。“还能怎么办,把这些尸体扔下去!”小士兵这时显示出沉着与犀智,不过短短的几小时,他已经长大了很多。于是一干人等抬着尸体往下扔,鲨鱼抢夺着那些尸体,白森森的牙齿撕扯着人肉,血到处都是。等鲨鱼吃饱游远了,尸体也扔得差不多了,海面被染红了,还飘着零碎的肉片。天渐渐黑了,只剩下海蟹巨大的尸体在那儿张牙舞爪的,钱武想过去踹它一脚,却已经筋皮力尽了。活下来的人躺在甲板上,胸口一扇一扇的,这时才发现背湿了一大片,海风一吹,冷生生的。“去床上睡吧。”不知谁提议,此时言语已显得多余,活着的好好活,便是对死者的尊重。
于是一干人等颤巍巍的往下舱走去。在过道里,一只油桶在摇晃着。累得半死的一群人又绷起神经,要是再冒出一个海蟹,就是半个他们也对付不了了。只见油桶后露出两个脑袋,一老一小,嘴角挂着秽物,定是刚才船颠簸弄吐的。胖子骂了声龟孙子,踹了油桶一脚。钱武以为他要踹那老头,狠狠的拉住他,大吼到:“***就你想活,谁不想活?谁不想活?啊!?”胖子拉开钱武的手,走了过去,他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了,死了那么多弟兄,对活着的人还有什么不可宽容的。他们都太累了,不一会儿就全部进入了梦乡。
“啊……”赵德胜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醒来时已是第三天了,这一觉睡得真酣哪!走出船舱,白花花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钱武坐在桌边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桌上摆着大盘的酒菜。栏杆上只剩星星血迹,明显有人清理过了。他坐下来,纳闷到:“其他人呢?”记得当时还有将近二十人哪,莫非自己记错了。“回去了十个,半夜走的。”钱武淡淡说了声。赵德胜夹菜的手抖了一下,没说什么,事已成定局,能说什么!那是船上唯一的一艘备用气艇。现在船上只剩六个人了,整整一百五十个人只剩六个了。诺大的一艘船空荡荡的,让人害怕。“我想回家!”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响起,赵德胜认出这是那躲在油桶后的小鬼。“可是这艘船已经不能返航了。”孙阳冷冷的说,在铁栏杆上头也不回的磨着刀,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刚入伍的新兵了。
六个人围在桌前,他们是黑龙江人赵德胜和钱武,贵州人孙阳,重庆人周李(胖子),青海人吴健(老)和张小(小)。六人心中都把对方当成亲人了,“要我说,咱也别寻思着回去了,去看看这曾母暗沙是个啥地方,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弟兄。”钱武看了赵德胜一眼,两人一同入伍,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他的心情自己最了解不过了。可现在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二)树藤作怪
“看,有树!”张小跳着指着远方,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船终于到达了曾母暗沙,抛锚之后六人下了船。岛上藤绕绿树,树上有很多鸟窝,沙滩上花花绿绿的贝壳,真是个好地方。六人走在林间,看见那些不知名的树藤花草,感到格外新鲜。
这时孙阳紧张起来,这儿有那么多鸟窝,可一声鸟叫也听不到,周围静得出奇的诡异。他走在前边开道,回过头看见其他人也脸色凝重,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什么。周李下意识的把张小往自己身后拉,这时走在最后的吴健被什么拌了一下,一瞬间,像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树上飞来一根长满青苔的藤,刷刷的像长了眼睛一样,狠狠的把吴健抽倒在地,接着又像条柔软的蟒蛇把他紧紧缠绕。吴健被勒得额头上的青筋突出,眼睛顿时放大了两倍,样子甚是恐怖。藤捆住他之后,发出嘎嘎的响声,并且急速后移。来不急多想,孙阳等人边追着藤后退的方向边开枪。可是移动的藤又圆又滑,连发了几颗子弹也只擦破一点藤皮。而藤越走越远,吴健死死拉住脖子处的藤好让自己呼吸顺畅些。藤停在一棵苍天古树前,孙阳他们也紧跟着来到树下。藤似乎在寻找与树的切合点,慢慢的把吴健贴进树。离树还有一尺远的时候,树化开一个与吴健一般大小的黑口子,猛的把他吸了过去。吴健五官扭曲,嘴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声音,他只感觉到后背一阵灼烧,像要熔化一般疼痛难忍。“啪啪啪……”子弹打在老树上,流躺出深红色的汁液,这分明是一棵正当壮年的食人树。食人树受伤之后藤也松了,吴健从四米高的地方掉下来。此时他已经晕厥过去了。食人树流躺出的那些汁液落在下面一株开着极大花瓣的叫作彩间乌的植物上,彩间乌顿时变得娇艳欲滴并且一瞬间长大了一倍。孙阳快步跑过去接住吴健,感觉到他像一团火。这时他发现吴健的后背像软泥一样,皮已经掉了,露出一片白一片红的肉。吴健怕是活不过今晚了,张小嘤嘤的哭了。一路上,两人就像爷儿俩一样,火幺师(民间对级别不高的厨师的通称)吴健对弱小的张小很是照顾。周李狠狠的朝食人树又放了两枪,汁液变成褐色,土壤松动,树突然间变细了很多。“妈的,什么玩意儿。”他骂到。这时赵德胜按住他的手:“子弹我们还有用。”
夜,五人在一条小溪边生起了火,大家垫了一层厚厚的树叶让吴健躺上面。此时他已经醒了,眼眯着看天上放着寒光的月亮。张小一直守在他旁边,看见他醒了,忙把旁边用牛角盛好的水递到他嘴边。吴健干裂的嘴唇抿了一口水,嘴上翘起的皮被水润湿。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只有像牛一样喘粗气的声音。“我的家乡在离天空最近的青海,那里牛羊满地,姑娘举着鞭子赶着硕壮的羊群……”吴健用藏语低吟着家乡的民歌,声音悠远低沉,唱着唱着就微弱了下去,渐渐没了。他死了,大家都脸色凝重。一股青烟从他体内升出,他的鬼魂在身体的上面缓缓开口了:“张小别难过,我要飘回故乡了,前面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伙伴们加油了。我走了也好,不拖大家的后腿!”胖子周李捡了个鹅卵石朝吴健的魂魄扔过去:“你他妈丢下我们只管自个儿了,啊!”青烟散开又合拢,吴健嘿嘿干笑两声,只见他朝海的那头飘去,背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我也一枪嘣死自己回去算了!”周李骂骂咧咧的。“你以为谁都像老吴那么走运哪?船上那些兵连屁都没留下一个!”钱武白了他一眼。眼下大家商量好守夜,这鬼地方连树都成精,谁知道还会冒出什么。张小和周李守上半夜,其他三人沉沉睡去,他们太需要养好体力对待未知的危险了。交班的时候他俩把烤好的野鸭递给他仨,上半夜平平静静的,三人睡得很香,却都在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自动醒来。三人围在火边,手握着枪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林中响起一声鸟叫,接着有鸟应和。不一会儿就热闹非凡了,三人对视一眼。原来岛上的食人树和彩间乌强强联合,一同捕捉生物汲取营养。岛上的生物为了生存都夜间活动,因为夜晚的时候植物大都在睡觉,只要不惊醒它们就没有太多危险。只是可怜了那些刚上岛不懂行情的人们。“真他妈背,老吴算是白死了!”钱武扔了一个石子在溪中。“没什么背不背的,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人家现在正在故乡的土地上,处境不见得比我们坏。”孙阳一直都很淡定。赵德胜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磕睡,钱武正要把他叫醒,自己却闻到一股幽香,顿时两眼模糊。
(三)假野人族
迷迷糊湖中钱武感觉得自己被拖在地上移动,想使劲,却一点力都没有。已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两人同时大叫起来,钱武一骨碌爬起来。看见眼前的这个人身高体重都在自己之上,一头乱发比女人的还长,目光如炬,若是打起来,自己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钱武见他用一块油布裹着下身,心想莫非是遇到传说中吃人的野人了,自己的兄弟都被杀了吗?想到这里,他顿时怒血沸腾。两人警惕的对视着。
这时从林中传来人声,一个戴着眼镜胡须发白的老者领着孙阳一干人等回来了。大个子兴奋的跑了过去,哇啦哈啦的和老头说了一通。孙阳提着野味回来,拍拍钱武的肩:“你受雨天蓝的麻醉最深,所以让你多睡一会儿,让野拉照顾你。”孙阳指了指大个子。“雨天蓝?”钱武好奇道。“是的,这是一种从雨天蓝植物中提炼出来的迷药。‘雨天蓝’故名思义这种植物平时是绿色的,下雨天变成蓝色。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老者给钱武解释了一番:“昨天夜里我们看见这边燃起篝火,以为有衣克族的人入侵,多有得罪了!吃完饭你们跟我去见我们的族人吧!”七人围在火边,钱武这才感到自己肚子直叫。
叫野拉的哑巴起身摘了溪边的一片卷着的大叶子,撕开里边。张小被吓了一跳,里面裹着一条长长的浑身软绵绵的大豆狗,这东西自己以前在自家桃树上见过,可体积比这只小太多了。家乡的人都管它叫大豆狗,可和狗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一种软体动物。大豆狗扭动着身躯,里面绿色的血液隐约可见,那层皮像薄膜一样,针一扎仿佛里面的液体就要暴出。野拉从口袋里掏出空心的竹管,插进大豆狗的中部,津津有味的吸了起来。老者已经见怪不怪了,其他的人看了,都干呕起来,张小恨不得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野拉鼓着腮帮子看着表情奇怪的这群人,慷慨的把大豆狗递了过去。张小跳着跑开了,大家哄笑起来。
吃完饭,野拉带着他们在树林中穿行,想起老吴的死,大家都还心有余悸。可是这次什么也没有发生,野拉轻车熟路的带领着他们绕过彩间乌和食人树。他们在岛的北面,而野拉他们的部落在岛的南面,那又是另一番风情。老者野风是部落中的长者,他绘声绘色的说起和衣克族之间争夺地盘、淡水以及女人的战争。衣克族住在离曾母暗沙不远的南荒岛上,每到冬季,懒惰而霸道的衣克族都会乘着木船来抢夺他们辛苦蒸制的淡水,还会带走健壮的女人以繁衍子嗣。战争就再所难免了。
在野风的讲诉声中大家终于穿到了岛的南面。站在山崖上望去,山腰间有一所所用贝壳胶结而成的房子,海水像舌头一样伸进沙滩,高处还有整齐的麦子,这里真是世外桃源哪。野风把他们带到了族长野火那里,野火的山心阁在山的正中间,门口插了一根五米长的白骨,被作成旗杆,画着树叶图案的麻布旗迎风作响。野风自毫的解释那是鲨鱼的骨头,是十年前他们族人与鲨鱼英勇奋战的收获,现在几乎各家都收藏有那只鲨鱼的骨头。因为鲨鱼骨粉可以治头风,而最大的主骨则被做成了旗杆。
踏进山心阁,孙阳发现这是族长野火办公的地方,相当于我们所说的办公室,而建在山中间,无疑是权力的象征。孙阳本以为野火是比野风还老的老头,当看到正值壮年的野火时,惊讶不是没有的。野火从桌后站起来,笑着客套有失远迎。并示意手下准备酒菜安排住宿。眼尖的钱武看见桌角有一架收音机。
“我听说近日会有边防军到这儿驻守,莫非就是你们!”领导就是领导啊,说话一针见血。孙阳点点头,把路上的经历大体说了一下。野火听了向他们能活着表示祝贺。
几个妇女在他们的面前各放了一个小罐,里面盛着碧绿的汁液。“各位先解解渴,菜一会儿就上!”野火招呼道。他们五个也不客气,走了那么多路也是渴了,捧着罐子就喝。野风在一边暗笑,若他们知道这就是那大豆狗的血液,改作何感想。赵德胜豪饮了一大口,嘴角边还残流着液体。这时孙阳看见不远处有大豆狗干瘪的外壳,胃里一阵翻腾却忍着什么也没说。
“我听说你们有一种叫枪的玩意儿,不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比我们的弓箭厉害百倍。不知能否传授?我想用来保护我们的族人不受外族的侵害。”野火用渴望的眼光看着他们,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领导。孙阳遗憾的摇摇头:“枪那玩意我们是外行,只会使不会造。”这时钱武开口了:“就算会造岛上也没有材料的,我可以教你们制造土炸药,比枪还好使。咋样?”野风野火等都面露喜色。
(四)土炸药
这一夜五人终于不用风餐露宿了,在一所精致的房子里睡得极沉。而这个部落也不是什么野人族,和现代文明已经离得极近。和野沾边的一点就是他们的姓氏是野,被称为野战族。野战族的祖先是从世界各处飘流而来的移民,离现在已经有五千年历史了。
五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走出门口,被眼前的阵式吓了一跳:整个野战族的男女老少都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他们似乎已经等候很久了。看见他们出来,全都双手触着额头半鞠躬。野拉也在人群当中。后来孙阳他们才知道那是野战族对外人的最高礼节,头为身体最重要的部分,以手触头行礼是至尊的象征。接下来还有手触脖子、胸和肚子,一共分为四等。
在一片方圆二十里的空地处,大家支起五口大锅,下面燃起熊熊的大火。锅里的沥青已经熔化,钱武分附野拉加进出一种灰色的矿石,不一会儿锅里的半固体开始变翻腾。钱武又就地取材加进食人树的汁液。汁液是野拉带领五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割来的,张小也跟着去了,只见他们轻轻的看着地上走路。采集的时候也光采那些下面没有彩间乌,树叶卷起的食人树。张小算是长见识了,这家伙在地上撒了网啊。钱武心想这食人树如此厉害,它的汁液用来冶炼炸药应该会威力倍增吧,至于成功与否还有待实验。
到第二天早上,柴已经燃成灰烬了。锅里是红色发光的粉末,甚是诡异。昨夜有个小伙靠近锅边,不小心被弹出的滚烫液体溅到脸颊,刹那间就看到颧骨,发出惨痛的叫声。若是不成功,钱武他们是心怀愧疚的。
“一、二、三。”“三”刚落音,一群人急忙跑离扔炸药的方向。其实他们这样做纯属多余,因为炸药被扔进了海里。等了两分钟那么长,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失败了,钱武想跑回去,被孙阳拉住了。这时“砰”一声巨响,地都晃了一下。海里溅起十米高的水花,海浪一阵一阵的翻在沙滩。一群人跑往海边一看,好家伙。大大小小的鱼翻着白肚皮一飘一飘的,还有虾、章鱼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生物,最大的鱼足足有两米长。“成功了!耶!”人群沸腾起来。人们欢快的跑到海里去拾鱼。野火激动的握紧钱武的手。
夜里人们燃起了篝火,火上烤着炸药炸来的鱼。一群人围着篝火狂欢,他们大口吃肉喝酒,不一会儿就酩酊大醉了。
(五)女人
早晨周李起来,发现身旁躺了个赤条条的女人,身材丰满惹火。她正酣睡着,周李不小心触了一下她的肌肤,光滑细腻。他感到头一阵阵疼,昨夜喝酒过多,发生什么自己全然记不起来了。女人翻了一下身又接着睡去,倒是把周李吓了一跳,不用说这一定又是野火的主意,只是这女人就这么愿意送上门来倒让他有些奇怪。自己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啊。披上衣服正准备走出门去,床上的女人开口了:“难到我有让周爷不满意的地方吗?”周李干笑两声回来,把被子裹在她诱人的身上,柔声道:“你我素不相识,我不能糟蹋了你啊。”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个伪君子,因为下半身已经开始起反应了。“不是的,服侍周爷是野柔的荣幸,而我,而我……”自称野柔的美丽女人说到。周李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说:“是不是野火那混蛋逼你的,我去找他!”“不是,你别骂我叔叔,他上任以来把我们野战族管理得井井有条,我是说我其实看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野柔的脸上泛起红晕:“叔叔本是找别人的,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们是我们野战族的恩人。”周李有些错愕,心想这女人可真不一般,还是个志愿者,而自己还一不小心把人家叔叔给骂了。听见有女人看自己第一眼就喜欢上自己心里无疑是有小小的得意的,而且还是这么美丽的女人。
从被子缝中看见野柔那丰满成熟的双乳若隐若现,周李的喉咙动了一下。野柔笑着贴近他,一股海的幽香传来。周李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的拉开被子把她压在身下。床剧烈的晃动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孙阳他们的处境和自己差不多,孙阳身边的女子娇小可爱,和他很是般配。张小捂着嘴窃笑,族长见他太小,没有作安排。
(六)野乌之战
冬天渐渐来临了,野战族人少了往年的紧张感,只因这次他们有了新型的武器。赵德胜建议族长以和谈的方式解决问题。族长野火苦笑了一下。
这天夜里,海上雾很深。有个放哨的小兵大叫起来:“不好了,衣克族的人来了!”族长带着孙阳等一百多人拿着武器偷偷的赶了过去。他们躲在树后,透过迷雾看见衣克族的人已经在安营扎寨了。
赵德胜他们看了衣克族的人不由大惊。世界上还有这种人种,身高足有两米,手臂极长拖到小腿。更惊人的是他们的头顶还有一只耳朵,一扇一扇的在头的中央。赵德胜算明白过来了,人家是狮子你是绵羊,要和平谈判不是笑人吗?那只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摆设,不过光看他们的臂大腰圆就知道不好对付。这时有个族人激动起来,赵德胜认出他是那天被炸药烫伤的小伙,脸上还裹着白布。顺着他的眼睛看去,只见一个衣克族的人两指倒提着一个人,全身赤裸而且已经闭气,血顺着地上躺,这分明是那个放哨的小兵。
那异族像拎只小鸡一样轻松,把那孩子往地下一扔。拿出刀割了一块屁股上的肉放进嘴里大啖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拿出刀来分食人肉。有个衣克族人切下那小孩的头,血溅到他脸上,他伸出长长的舌头把它舔进嘴里。又用石头破开头骨,吸食起里面的脑浆。小伙浑身颤抖,咬着牙不发出声音。这时周李不小心放了个大屁,有个异族人头上的耳朵扇了两下,朝他们这边看来。“不好,快放箭!”赵德胜大喊一声,异族人头上那只多出的耳朵不是摆设啊,比寻常人的不知道要灵敏多少。箭嗖嗖的射过去,却在下一秒被他们灵巧的躲开了。孙阳掏出枪打中了两个衣克人,这时戴着白布的小伙将炸药扔了出去。衣克族人围着那冒烟的不明物体看了看,还捡起来把玩了一番。小伙暗咒:“老子叫你再得意,快炸啊,快炸啊!”只听一声巨响,浓烟滚滚,满天飞土。
等一切平静下来,赵德胜扒开头上的土,却摸到一只断臂,孙阳摸到了一只耳朵,他把它装进了裤包里。异族人全死了。而他们牺牲了一个放哨的小兵,野火沉重的走过去拍了拍戴着白布的小伙的肩,没说一句话。小伙捶着树哭起来。野风告诉赵德胜他们,他叫野田,小孩叫野土是他的弟弟,是一个聪明机灵的孩子,所以族长才让他放哨的。说着他也难过起来。他们都走过去拍了拍野田的肩。不管怎么说,这一战,他们算是胜了。
(七)天变
在岛上不知不觉生活了七年,他们已经很熟悉岛上的一草一木了,知道怎样避开危险的草木,哪里有多的野味。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守护边疆的,事实上海军高层也把他们忘了。野火的收音机里除了播报他们与海啸抗争全部阵亡再无其它。他们也懒得去管,就当自己也被海啸吞没葬身海底了。这七年来,他们度过了一生中最平静的时光,之前的大风大浪已经让他们懂得享受宁静。
这是三月的一天,春风和煦,周李正带着媳妇野柔在地里耕种小麦。俨然一个庄稼汉了。突然打了一声春雷,谁也没在意,接着天上黑云滚滚,压得特别低。春天按道理是不该有下这么大雨的阵式的。人们纷纷跑了出来,在贝壳胶结的小屋里闷得慌。这时滚滚乌云中裂开一条缝,天空像被撕裂一样。顿时狂风大做,将树连根拔起。“快往山顶跑!”野火大喊一声,还未喊完就被一道闪电击中,孙阳跑过去抱起他。野火用微弱的声音说:“保护我们的族人。”接着便咽气了。孙阳把野火的尸体放下,五个人朝尸体行了一个军礼,便匆匆护着老人小孩和女人朝山顶移去。这时天空开始下雨,却是像石头一般大小的蓝色冰雹。那冰雹像长了眼睛朝他们移动的方向飞来。好多人被砸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人们都惊恐万分,在天灾面前人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等挪移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周李把一个小孩抱在胸前,大家都被冰雹砸淤伤了,嘴角挂着淡淡的血丝。这时冰雹变成了黑色的雨,海面开始上升到山顶了。人们被淋得全身乌黑,眼睛也看不清了。野田使劲擦掉眼前的黑水。用嘶哑的声音喊:“跟我来,前面有山洞!”在山洞里,小孩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老人脸色发青。周李逗胸前的小孩,揉了揉他的小脸:“别怕,叔叔教你唱歌。”于是他用发哑变调的声音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声音滑稽可笑,可是大家都没有笑,都静静的听着。
外面黑色的雨仍再下,这时从乌云中探出一个硕大的脑袋,两眼发黑,露出镣牙。那脑袋开口说话了:“别躲了,你们都得死,现在出来,我准你们留八人!”孙阳悄悄掏出枪,朝那一张一合的大嘴打去。却像打中空气一样无用。现在山洞里有不到五十人,留八人,留谁呢。最后他们谁也不愿独活,商量一起跳海,已经死了那么多亲人,族长也没了,独活有啥意思。人们都纷纷从洞里出来,周李吻了吻野柔,孙阳抱着娇妻野眉。此时的张小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帅气小伙了。“好,好!”那怪脑袋口吐紫烟,为自己玩弄人命于鼓掌而狂笑不已。却见人们纷纷跳入波涛汹涌已成黑色的水中。人群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小孩也不闹,只有摩擦衣服的声音。孙阳回头看了看野火尸体的方向,纵身跳入海中。
(八)劫后余生
不知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面前一晃一晃的,野田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淤泥中。自己竟然活了下来。他站起来颤巍巍的找看有没有其他人,这时他看见周李和野柔抱在一起,已经冰冷了。他看见有人也从淤泥中爬起来,是孙阳。孙阳脸上是大团的淤泥,可野田一眼就认出了他。野田跑过去紧紧的抱着他。后来他们在树上找到赵德胜,在一大块岩石上找到了钱武,钱武的嘴巴耳朵里塞满了泥土。野田把它抠出来,不然一会儿他就会窒息的。
在离周李和野柔的尸体不远处,孙阳发现了周李抱着的那小孩。他赶紧跑过去用手试了试鼻子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孙阳赶紧把其他人召过来,他们小心翼翼的把小孩移到一块半斜着的大岩石上,野田从一个小水洼里捧来水试图把他浇醒。海里的的水已经全黑了。只在一些水洼中找到一些还有些清亮的水。可这好像没有用,小孩还是一动不动的,咬紧牙关面色铁青的。赵德胜说了句给他做人工呼吸吧。自己便上去捏着小孩的鼻翼,对着嘴巴吹起气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对不对,只是用力的往小孩嘴巴里吹气。孙阳他们在旁边守着,很紧张的期待着。过了一会儿,小孩咳嗽起来。嘟哝了一句“好臭!”大家都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有些沉默了。
这时他们看见野拉搀扶着野风过来,一瘸一拐的,身上都黑漆漆的。野风的白胡须滴着黑水,野拉的那头长发又乱又黑。八人聚在一起,真的只剩八人了。浊泪从野风的老眼中流躺出来。
浩劫后的曾母暗沙一片狼藉,大片的草乖乖的贴在地皮上,海里那些贝壳制造的小屋一荡一荡的,尸体到处都是:有的躺着,有的弓着,有的瞪着死鱼一样的眼。更奇特的是在岩石缝中夹着一具站着的女尸,算是应验了那句“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这时天空中那个怪头又出现了,嘴里冒着白雾,天空很高远,只有那怪头在那里面目狰狞的。他开口了:“我说过留八人的。看看你们的手心吧。”这时张小他们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心上都有一颗黑色的肉瘤,手一摸还隐隐做疼。肉瘤上全是褶,有些像女人的乳头。现在它正张扬的躺在八人的手心,像是本该好好隐藏的东西被暴晒在阳光下,这真叫人难堪。小孩扯了那肉瘤一下,疼得他眦牙咧嘴。它已经是他们身体的部分了。“老变态,你到底想怎样?”小孩跳起来。“每当月亮和太阳同时出现在天空中的日子,鼓丸就会长大一倍,同时吸取你们体内的能量。你们好自为之吧!”怪头说完便消失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八个人互相对视。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全身酸痛,被海水扑来撕去的,酸痛算小事了,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孙阳在刨坑,沙不一会儿就堆积成小山了。他的指间全是血,却浑然不觉,不一会儿就堆积成小山了。他的指间全是血,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