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连续下了半个月,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校园散发着霉败的味道,我感觉自己的肌肤都开始腐烂。夜晚的天空像死人的脸,没有一点生机。南方的城总多雨,阴冷潮湿的天气让人魂不守舍。我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行字,宣告折腾半个月的小说结束了。 我把文稿传给陈幕。陈幕一直喜欢看我的小说,虽然煽情的小说自己都不忍卒读。过了大约十分钟,陈幕在网上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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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连续下了半个月,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校园散发着霉败的味道,我感觉自己的肌肤都开始腐烂。夜晚的天空像死人的脸,没有一点生机。南方的城总多雨,阴冷潮湿的天气让人魂不守舍。我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行字,宣告折腾半个月的小说结束了。
我把文稿传给陈幕。陈幕一直喜欢看我的小说,虽然煽情的小说自己都不忍卒读。过了大约十分钟,陈幕在网上骂道:“萧寒,你要死呀!不知道我讨厌恐怖小说呀!”我一脸诧异,在键盘上敲道:“我传的爱情小说呀。”过了半分钟,QQ头像又开始闪烁,陈幕的话出现在屏幕上:“萧寒,你还骗我,明明是恐怖小说,不信我传给你看。”
很快,我接到陈幕传来的文件。里面有篇文稿,作者署名萧寒。但我确信,文章不是我写的。那是一篇严肃的惊悚小说,层层玄机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罩住。以我的能力,写不出那么优秀的小说。我的心绷得很紧,额头沁出汗珠,黑色的风沿着墙壁吹过来,灌进我的领口。小说男主人公叫萧寒,女主人公是陈幕和苏路路。不知是谁恶作剧,把我的名字写进了小说。故事写的是荒岛探险,“我”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闹钟将我从小说中惊醒,已经晚上十二点,我从来没有时间观念,为此,陈幕给我买了个闹钟,每到晚上十二点,闹钟就会滴答滴答响,督促我睡觉。
我的脖子有些酸疼,抬起头,心怦然跳动!电脑屏幕上出现一张血淋淋的图片。一个女人的头颅对着我,她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眼珠里渗出血丝。更恶心的是她嘴里撕咬着一只老鼠,血从牙缝间淌出。我仔细看那个女人,突然想起苏路路,不寒而栗。那女人有点像我曾经的女友苏路路。
我有种呕吐的感觉,胃里排山倒海。陈幕不应该开这种玩笑。我准备训斥陈幕,却发现她下线了。窗外雨滴打在地面,发出淅沥沥的响声,夹着雨水的风卷起窗帘,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的思绪停留在恐怖的氛围里,久久不能释怀。
2
我是在食堂旁边的下水沟见到白猫的。它是一只可爱的猫,碧蓝的眼睛,全身油亮的白毛,看人的眼神有些哀怜。
我的记忆力急速减退,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白猫,但一时记不起。医生说我患有失忆症,并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他是个肥胖的中年医生,我挥拳揍在他鼻梁上,他的鼻血如水柱涌出。我只是想证明,我没有精神分裂症。对于我这样一个精通计算机程序的高材生来说,医生的话显然是对我智商的侮辱。陈幕不停地给医生道歉,而我气势汹汹地走出医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我很难受。
白猫似乎受伤了,发出轻微的呜呜声。黑乎乎的风吹过校园上空,白桦树的叶子哗啦啦响,像一首动听的挽歌。这所学校的风景很美,大片的白桦林。我曾和苏路路并肩坐在白桦树下,清凉的风吹绕过指尖,那场景浪漫而凄凉。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我不愿提起。我会在某些时候想起苏路路,心中很失落。陈幕告诉我苏路路死于一场火灾。每当她这样说,我的心都剧烈地疼,我不愿承认苏路路死了。
我弯身抱起白猫,它似乎受到惊吓,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手背上的肉翻起来,血水汹涌地流。我甩掉白猫,恶毒地踢了它一脚,它滚到白桦树下,费力地挣扎了两下,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突然后悔自己粗鲁的举动,但我还是没有停下来,提起脚步向食堂迈去。
我在食堂喝了两碗汤,吃了五个馒头。肚子终于安定下来。决定离开食堂的时候,突然听到猫叫的声音。我循声看去,一只白猫从我脚跟前一闪而过,我拔腿追出去,白猫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外面一些情侣并肩走着,表情波澜不惊。白猫像一道闪电划过我的大脑。
我回到食堂,每个人表情平常。好像没谁见到白猫。我问周边人,刚才看到一只白猫了吗?他们疑惑地望着我,说哪里有什么白猫,学校明文规定禁止养宠物。我哦了一声,脚尖发冷。
晚上,我隐约听到猫叫的声音。我很早搬出了宿舍,我讨厌宿舍那些人,他们总喜欢用怪异的目光看我。陈幕说我自闭,应该多和同学交流,我不认同陈幕的观点。我只是习惯孤独。当一个人对孤独习以为常,孤独是一种最安全的状态。
我打开灯,地上的杂物凌乱不堪。这本是一间民房,屋里长久不通风,潮湿而阴暗。我起床推开厨房门,一阵浓烈的腥味窜进我的鼻子,我的目光迅速被血淋淋的砧板吸引。一只猫躺在砧板上,四肢被切断,眼珠被挖出来。我的身体开始颤抖,窗外雨滴声格外清晰。我抬头向窗外望去,赫然有一张苍白的脸望着我──苏路路!我差点惊叫起来。她怀里抱着一只白猫,头发被雨水淋湿,脸上布满了血丝,她浅浅地朝我笑。我向窗前走去,推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一阵凉风吹来,我身体发烫,可能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