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朋友和一只死鸟 白光透过窗帘落在桌子上,闹钟还没响,林静雪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窗外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来,拉开窗帘的瞬间,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静雪微微眯起眼睛,清晨的阳光已经刺眼,院子里几株开满粉色花的小树竞相争艳。 几只小鸟停在枝头,竭力呜叫。静雪随手打开抽屉,取出鸟弓对准那只张大嘴巴的小鸟,“啪”一声,被打中的小鸟还张开...
三个朋友和一只死鸟
白光透过窗帘落在桌子上,闹钟还没响,林静雪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窗外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来,拉开窗帘的瞬间,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静雪微微眯起眼睛,清晨的阳光已经刺眼,院子里几株开满粉色花的小树竞相争艳。
几只小鸟停在枝头,竭力呜叫。静雪随手打开抽屉,取出鸟弓对准那只张大嘴巴的小鸟,“啪”一声,被打中的小鸟还张开着嘴巴,圆滚滚的身体掉在泥地上,随后几片灰白羽毛飘落,其他小鸟纷纷飞走,院子恢复了寂静。
小时候常常玩的游戏,把枝头呜叫的小鸟打落,用绳子把它们的脚绑起来,让世界宁静。
多少年来,只有自己还喜欢这个游戏吧?只有自己还傻傻地以为朋友们会陪自己把这个游戏进行下去,直到永远。静雪把鸟弓放进书包,苍白的嘴唇牵扯出淡薄的笑意,望一眼开始发出提示音的闹钟,轻轻按下。
伫立在发散森冷光芒的镜子前面,静雪细心穿戴校服,纯白的衣领服贴地立在两旁,鲜红的领结形状精致。即使不再是扎着羊角辫,追着小鸟跑的小女孩,而是即将参加毕业典礼的高中生,静雪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却没有任何改变。
只有自己没有改变,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静雪,准备好了吗?安桐他们来接你了。”母亲扣了扣门,催促道。
静雪忙抓起书包跑出去。
安桐和夏歌在院子里,两只脑袋紧紧凑在一起看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静雪的靠近。静雪伸手在两人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两人才抬起惊恐的脸,夏歌眼睛有些发红,手心还捧着死掉的小鸟。
安桐指着小鸟责问静雪:“是你打死的吗?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在做这种残酷的事情呢?”
夏歌忙拉了拉安桐的手:“今天是毕业典礼的好日子,别吵架。”
“死掉了才能安安静静。以前你们不也是这么说的,那些吵闹的小鸟就该被打死。”静雪望着已经长大的伙伴,冷冷反驳。他们不再认同自己的游戏,忘记了伙伴之间最重要的承诺。
安桐眼里的气愤慢慢消失,无力地叹口气,夺走夏歌手里死去的小鸟,丢进门外的垃圾桶。夏歌露出美丽的笑容,走向静雪,紧紧挽住静雪肩膀,甜甜地说:“这是我们第三次一起参加毕业典礼呢,小学,初中……真希望大学的毕业典礼,我们也能三个人一起参加。”
静雪张开口想补充,这已经是第四次一起参加毕业典礼了,因为幼儿园毕业典礼他们也是一起参加的。然而随着年纪增长,安桐开始加入男孩的活动,夏歌漂亮又亲切,交了更多新朋友,只有自己孤僻又自卑,害怕他们的改变,害怕被独自留下。
“女孩子就喜欢磨蹭。快点吧,毕业典礼迟到了,训导主任发起火来,会拆了礼堂天花板的。”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洗完手,安桐不耐烦地催促夏歌和静雪。
夏歌笑着答应“来了来了”,放开了静雪手臂,径直跑向安桐。
垃圾桶边上,有一只小鸟停落着,歪着脑袋盯着垃圾桶里死去的同伴。它突然张开尖细的嘴,啄向那只静静躺在垃圾里的死鸟,一股腥臭气息飘溢出来。
静雪感到阵阵作呕,它只是被鸟弓打下来,肚子怎么会被剖开呢?
小鸟不断聚集,用它们尖锐的嘴叼食死鸟的肠子。静雪伸手按住胸口,发现手臂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了几抹腥红,手指轻触,还能感受到温热粘稠。她惊恐地抬头望去,夏歌挽着安桐发出银铃般的欢乐笑声。
静雪永远不会忘记,第一个拿起鸟弓打下小鸟的,是笑容灿烂的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