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运迷糊中被一个电话给吵醒,正准备接,那边就挂掉了。 原来又是一个半夜的垃圾加骚扰电话,曹运心里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足足骂了二十分钟,骂是骂爽了,但骂着骂着就感觉清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曹运接着又骂了几句中国移动,再把手机关机再“啪”地往旁边一丢。 再躺下来努力入睡时,曹运的眼角无意间瞥见窗外有一片灯光。曹运心想,不对啊...
曹运迷糊中被一个电话给吵醒,正准备接,那边就挂掉了。
原来又是一个半夜的垃圾加骚扰电话,曹运心里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足足骂了二十分钟,骂是骂爽了,但骂着骂着就感觉清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曹运接着又骂了几句中国移动,再把手机关机再“啪”地往旁边一丢。
再躺下来努力入睡时,曹运的眼角无意间瞥见窗外有一片灯光。曹运心想,不对啊,记得刚才关机时,手机屏幕显示的,像是两点多,而曹运家在郊区,每天这个时候大家早就与周公约会去了。现在怎么会有灯光呢?
曹运忍不住往窗外看去,这一看不打紧,什么时候对面竟然有一座如此高的新楼呢?就在昨天傍晚,这对面还是一些破旧低矮的平房,住着一些农民工,白天去工地里干活,晚上再一起回这些平房来,分别进入不同的房间,接着就听到他们“哗啦啦”“乒乒乓乓”的洗漱洗衣服或者锅碗瓢盆的撞击声。
曹运忍不住起床走到窗前,而且这楼的装饰风格非常气派,不似这郊区大片的旧楼。只是如此新楼,这灯光却不太亮,比这些旧楼里的灯光暗淡多了。曹运知道这些肯定是自己未完全睡醒所产生的幻觉,就准备再回床上去会周公。但一阵“稀里哗啦”洗麻将的声音将他又生生拉回了窗前,曹运最喜欢打麻将了。
他仔细地看过去,发现这新楼每层楼都亮着灯,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在做着各类事,而那些麻将声,却距离自己不远,是在八楼,而自己住七楼,正好斜对面,看着窗口那片微弱灯光和麻将声,曹运一时心痒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对这新楼的怀疑,只想着怎么样才能去看看。念头一过时,曹运就发现这窗前突然出现一座楼梯,楼梯直通对面四楼。
没有迟疑,曹运一溜烟跑上去,直接跑到那桌麻将前。四个人在打麻将,一个秃顶,一个老头,一个年轻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曹运默默地坐在旁边观看,那四人似乎因为战况激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直到很久以后,秃顶才发现了曹运,一边往中间打了个西风,一边说:“哦,这位大哥也喜欢打麻将啊?你住哪里啊?”
曹运指了一下自己的楼层,说:“对面,三楼。”
麻将的声音骤然停止了,四个人一起回过头来看着他,曹运头皮一阵发麻,因为他看到他们四人的脸在阴森暗淡的灯光下微微发绿。大约一分钟过后,秃顶说:“看来你的家人没给你捎房子啊,又是一个可怜的人。”
秃顶说的是“捎”,但曹运听成了“烧”,但其实也都是一个意思。他一下子冷汗都冒出来了,刚才隐约的怀疑果然不错,怎么会突然凭空出现一座新楼呢?怪只怪自己一听到麻将就鬼迷心窍,把什么都忘记了,他正如坐针毡正想办法逃走时,秃顶又指着对面的老头,说:“他也是,他两个儿子都在城里打工,死了好久,但儿子们都不知道,也是很久都没房子住,差不多半个多月,他儿子才给他捎来了房子。”
曹运只好一边胡乱问问题转移话题,眼睛一边偷偷瞄着刚才那楼梯,如果还在,他就要想办法原路返回了。曹运问:“那你们住哪里呀?”
秃顶说:“新街56号。”
老头说:“新街349号。”
浓妆女人带着妩媚的笑对曹运说:“新街93号,有空去那里玩。”
这时秃顶插话了,“新街的男人,谁不知道你的住处呀?”然后他指着浓妆女人对曹运意味深长地说:“她门前有盏红灯笼,你明白了吧?”
浓妆女人将头一扭,看着秃顶,“你还吃醋了?”
秃顶说:“为你吃醋?犯得着吗?”
两个人打情骂俏好一阵子,四人之中唯独那个年轻人没有说话,他似乎比较内向。但曹运也不管这些,他起身往刚才那楼梯走去,但不能表现太想逃走的样子,他于是伸了个懒腰,装作坐久了想活动一下腰肩的样子,一边打呵欠一边甩甩手在房间墙壁边转着,但房间里灯光太暗,转了几圈都没找着楼梯口。真是奇怪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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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顶却看出来了:“大哥你是不是想回去呀?”他又抬手看了一下表,说:“只怕要再等两个小时,现在是回不去了。”
这话让曹运心急如焚起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说:“没有没有,起来活动一下。”
浓妆女人朝他一笑,“回去干什么呀?等下去我家呀,反正你家人也没给你捎房子来,先去我家住一段时间,你放心,我家房子有的是。”
秃顶说:“只怕你没那么好心吧?”
曹运觉得简直要发疯了,如此一个半夜突然出现的鬼楼,他莫名其妙地就来了,如果再不想办法逃出去,他就真的要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了。这时他突然看到墙壁上有一片黑色,长方形的,看样子那就是楼梯了,曹运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因为他害怕这四人突然来阻拦什么的,四个人来拉他,他都走不了,何况是四个鬼呢,他们必定是行动如同闪电,瞬间就能飘至他眼前的。他的脑海里瞬间都是厉鬼飘忽不定,长爪如钩,尖牙如齿的画面。
他觉得生死就悬此一刻了,必须尽快逃走,绝不能迟疑。
果然,在曹运飞奔那楼梯的一刻,秃顶“唰”地站起来了,他伸手想阻拦,但已经晚了,曹运已经跑进那楼梯里了。瞬间只到外面“啊”的一声惨绝人寰地叫喊。
秃顶叹息一声对牌桌上的另外三个人说:“我早就知道那位大哥走错路了,我也没吓他,而且我已经跟他说过了,等两个小时再走。因为我们这座的楼梯与外面阳世联接一个小时后,就要消失三个小时,然后再出现一个小时,再消失三个小时,如此循环。他不相信,非要现在这个时候走,虽然现在楼梯口是出现了,但楼梯还没有长出来,怎么走得了呢?着什么急呀?现在可好,摔着了吧。”
但曹运并不知道这些。他这一摔岂止是摔着了,而是直接一命呜呼了。
这片旧楼的居民们,半夜被一阵惨叫给惊醒了,陆续起来看热闹,从第一个看到的人起,惨叫声此起彼伏。接着就是120和110车的鸣声,这样一来,大家都醒了并且出来看热闹。人们都在议论着:“这曹运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跳楼了呢?”
又是一个半夜时分,那座无比气派的新楼又突然出现在这片旧的居民楼里,一个人影缓缓走上楼来,正是曹运。那张牌桌仍旧坐着四个人,秃顶,老头,浓妆女人,年轻人。
仍是秃顶第一个同曹运打招呼,“你来了,你家人把房子捎给你了吗?”
曹运悲哀地说:“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