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宗朱厚照是个贪玩的皇上,太监刘瑾便投其所好,想尽了办法找出新鲜好玩的来吸引他,赢得了朱厚照的宠爱。刘瑾便借机把持朝政,网罗党羽,权势熏天。但他心里最明白,他这权力却也是危如累卵,要是有哪个正直的大臣奏上他一本,再赶上皇帝不高兴了,他就得玩完。所以,他就费尽心力,剪除异己。 顺天府尹秦燕楠,开始并没引起他的注意。这个秦燕楠是翰林出身,还做过朱厚照的讲...
明武宗朱厚照是个贪玩的皇上,太监刘瑾便投其所好,想尽了办法找出新鲜好玩的来吸引他,赢得了朱厚照的宠爱。刘瑾便借机把持朝政,网罗党羽,权势熏天。但他心里最明白,他这权力却也是危如累卵,要是有哪个正直的大臣奏上他一本,再赶上皇帝不高兴了,他就得玩完。所以,他就费尽心力,剪除异己。
顺天府尹秦燕楠,开始并没引起他的注意。这个秦燕楠是翰林出身,还做过朱厚照的讲读,只因不买刘瑾的账,被刘瑾煽阴风点鬼火给贬出了宫。但秦燕楠出任顺天府尹后,也是我行我素,并没反刘瑾,刘瑾倒觉得他就是个胆小鬼了,只图个自保,也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但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倒让刘瑾对他刮目相看了。
刘瑾有个干儿子,名叫许三,乃是京城的药霸。他仗着刘瑾的权势,横行不法,占据码头,那些南来的药船,先被他截住了,不给他银子,药店就不敢收药。他借此发了大财,也没少给刘瑾上供。那些药商知道他的背景,自然也是敢怒不敢言了。
偏偏有个叫吴大福的,初次做药材生意,从南方运了一船药材过来,刚到码头,就被许三拦住了,二话不说,要银子。吴大福不给,许三带着打手们就对吴大福大打出手。那吴大福不禁打,竟被活活打死了。秦燕楠接到报案,唤过捕快仵作,三班衙役,赶到码头上去勘查现场。
吴大福死不瞑目啊。仵作验过了伤痕,乃是遭受重殴而死。捕快们一经走访,很快就查明了真相,秦燕楠就放下了令签,火速擒拿杀人凶手许三。捕快们飞快地去了。
那许三没想到有人敢捉他,所以也就没躲没藏。捕快们很快就找到他,把他捉拿回府衙,秦燕楠即刻升堂问案。那许三也是个聪明人,一看自己要被抓起来了,马上吩咐家人去求刘瑾。那刘瑾得到禀告,也急坏了。许三是他的摇钱树,他可不想就这样丢了。他又不便亲自前去说情,就派他的心腹、吏部侍郎刘崇前来。刘崇奉了命,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
秦燕楠接到刘崇的拜帖,赶紧退堂来见。寒暄过后,刘崇就说明了来意。秦燕楠听得如此,强压着怒火,冷着脸说道:“下官受万岁重托,管理京畿之地,哪敢有半点差池?小小之虞我都尽心竭力,像许三这等杀人之徒,又哪里敢放过了?大人还是给下官留个方便吧。”刘崇看秦燕楠不肯给他面子,只好交了老底:“许三乃是刘公公的干儿子,你总该给他点儿面子吧?”秦燕楠摇摇头说:“我不管他是谁的干儿子,只需尽下官的本分。待我审问明白了,即刻将公文送达刑部,刘公公可令刑部酌处。”刘崇看说不动他,只好气咻咻地走了。
刘崇回到刘瑾府上,把事情一说,刘瑾气得干瞪眼睛。这许三杀人之事,只可按在顺天府,要是报到了刑部,就没人敢拦着了,必是要呈给皇帝朱批的。要让他直接跟朱厚照求情,就朱厚照那不可捉摸的臭脾气,他还真没那胆儿。他急得在地上来回走遛儿,刘崇转了转贼眼珠子,忽然笑嘻嘻地说道:“要救许三,只有一个办法了。”
刘瑾忙问:“什么办法?”
刘崇说,他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在秦燕楠判下案子前,先把秦燕楠搞掉。刘瑾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说得简单!要是有办法,我早就干掉他了!”
刘瑾说的倒是心里话。他早就派人调查过了,这秦燕楠行得端做得正,没啥毛病,还真没找到拿下他的把柄。刘崇却诡秘地笑了笑说:“公公啊,您忘了那句话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们也可以用个莫须有。”刘瑾眼睛一亮:“怎么个莫须有?”刘崇又闪了闪贼眼睛说:“效法胡惟庸案,弄他一个哑巴吃黄连。”
刘瑾没读过几年书,不知道那胡惟庸案是怎么回事儿,刘崇就给他讲了一遍。刘瑾愕然地睁大了眼睛:“没有证据,太祖皇帝就把他给整死了?”刘崇说:“没有证据。咱可以给他安置证据啊。”刘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秦燕楠一向本分,你说他造反,谁都不信啊。”刘崇阴恻恻地笑笑说:“咱们又不想要他的命,只是想弹劾他。那就不说他造反,说他只顾享乐,懒于政事。”刘瑾一想,这也是个理由,就细问刘崇该怎么办。刘崇就凑近了他的耳朵,一五一十地全都讲了。
当天晚上,秦燕楠从堂上下来,累得连晚饭都没吃,就躺在床上小憩。那许三仗着刘瑾的后台,拒不认罪。秦燕楠毕竟也惧着刘瑾的权势,不敢太过用刑,只能一点一点摆证据传证人细问,但许三仍是不认罪,案子就在那里悬下了,倒把他累得够呛。
秦燕楠正休息,忽然得到下人禀报,说是有几个翰林来拜访他了。秦燕楠可不敢怠慢,忙出门迎接。接进府来,却是平常很少有来往的,心下不免忐忑,怕又是来求情的。但寒暄过后,那几个人却对许三之事闭口不谈,谈了一会儿诗书,然后就拿出了一副纸牌,要跟他耍上一耍。秦燕楠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人家提出来了,总不好回绝,就跟他们玩上了。几个人兴致颇高,直玩到子夜时分,这才告辞走了。
第二天,一道密折就送到了朱厚照的案头。朱厚照拿过那道密折,翻开来一看,见是一幅画,不觉笑了出来:“以画儿作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刘瑾忙凑过来看,也不觉暗暗得意起来。他太了解朱厚照了,但凡有字的东西,都懒得看,顺手就扔到一边,他让东厂的给画了一幅画,果然就勾起了朱厚照的兴趣。朱厚照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明白那幅画的意思,就问刘瑾。
刘瑾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然后就豁然开朗的样子,点了点头说:“我看明白了。”朱厚照忙问他是怎么回事儿。刘瑾就指着围桌而坐的那几个人说,这为首的乃是顺天府尹秦燕楠,那几个都是翰林。他们正在围桌耍牌呢。朱厚照恨巴巴地说:“他们倒玩得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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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忙说道:“皇上在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可这些臣子却在玩耍娱乐,有负圣恩。皇上……”朱厚照却一甩手说:“我也玩去了。听说城西的老白家养蛐蛐挺有两套。昨儿夜里我也捉了两只,一看就是大将军,理该百战百胜。你派人去把他喊来,跟我斗上一斗。”刘瑾不敢违命,忙下去了。
晚上,刘瑾垂头丧气地回到府上,早已恭候多时的刘崇迎了上来,一见到他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没办成,满腹疑窦地问他:“公公,皇上怎么说?”刘瑾无奈地说:“皇上啥都没说。”刘崇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是料不够猛?”刘瑾也忙说道:“有可能吧。玩玩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刘崇忙问:“皇上最烦大臣干什么呢?”
刘瑾想了想就说,朱厚照最烦的就是那些大臣们装作正人君子样教育他。刘崇一听就乐了:“公公你放心,猛料我已经找到了。不出三天,我就给您报告好消息。”说完,他就兴冲冲地走了。
果真,两天后,又一个东厂的画儿密折摆在了龙书案最显眼的位置上。朱厚照万般无奈地坐到龙书案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密折,顿时两眼放光,一把拿过那道密折来看。但见折中所画,又是秦燕楠。但这次秦燕楠没玩牌,而是和一个少女纠缠搂抱着。两个人都赤露着半截身子,下面都裹在被子里。刘瑾忙道:“这个秦燕楠,真是不成体统!”
朱厚照也生气地道:“是啊!”
刘瑾更是火上浇油了:“平时只管装出道德君子的模样,谁知深更半夜的,自己却做这事儿!皇上……”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庄重地说道:“把他传上来见我吧。”刘瑾知道这回秦燕楠该吃不了兜着走了,赶忙下去宣旨。
不过一个时辰,秦燕楠就奉旨觐见。一进书房,他就跪倒行礼,更是深深地勾着头,不敢抬起来。朱厚照冷冷地问他:“秦爱卿,你如实回答,昨天晚上,你在家做甚?”
秦燕楠脸上一红,小声说,昨天晚上,不知什么缘故,他忽然觉得浑身燥热,心绪难平,怕是得了病,早早就上床安歇了。谁知睡到半夜,竟有个温温热热的身子钻进来,他觉得正是他家的使女小晴。那小晴平日也是不爱言不爱语的,今日却不知怎的变得多情,缠住了他,要和他温存。他情难自抑,就和她做了那件事。直到今天早上,他才算彻底醒来,昨晚的情景,就像做了一个梦。
刘瑾听了,心下暗暗得意。他一猜就猜出来了,必定是刘崇使了阴损的招数,在他们的饮食里下了迷药,让他们动情,并趁机画下了画儿。现在秦燕楠是百口莫辩啊。
朱厚照定定地看着他:“秦爱卿,你说的都是真的?”
秦燕楠忙磕头道:“自然是真。臣做下这等丑事,却也不敢欺瞒皇上。”
朱厚照冷冷地问他:“你可想到朕会如何处置你?”
秦燕楠忙道:“但凭皇上处置。”
朱厚照“哈哈”一笑说:“朕赐你们完婚,今天晚上再入洞房!”秦燕楠一时愣住了。朱厚照翻眼一看,龙书案上有一只缠枝莲瓷瓶,随手递给他:“这是朕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快快下去准备吧。早些把你夫人的名姓报上来,朕让礼部封赏她。”秦燕楠只得接过了瓷瓶,谢恩出去了。
刘瑾愣住了。他不解地问道:“皇上怎么赐他完婚了?”
朱厚照调皮地笑着说:“他那榆木脑袋,我看他怎么应付这俩媳妇?你等着吧,这回就有好戏看了。”
刘瑾只有苦笑的份儿了。
都说朱厚照是个荒唐皇帝,其实,他也是个聪明的皇帝。别看他爱玩,可他也明白,这天下,还得靠这些忠臣帮他辅佐着。他早就看出了刘瑾的阴谋,巧妙地化解了。他不愿失去忠臣,也不想失去刘瑾这个玩伴。一个荒唐的主意,让他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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