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段子之大盘鸡

更新:2018-08-13 12:13:30

    汉街有两家饭店,一家卖大盘鸡,另一家也卖大盘鸡。     东头那家饭店老板叫王贵贵,28岁,身高1.75米,本科学历,未婚,有一个女朋友,青梅竹马的那种。     西头那家饭店老板叫胡波,27岁,身高1.78米,专科学历,未婚,没有固定的女朋友,身边的女人经常换。     王贵贵长得相貌堂堂。     胡波长得眉清目秀。     他们两个人各方面的条件都差不多,...

    汉街有两家饭店,一家卖大盘鸡,另一家也卖大盘鸡。
    东头那家饭店老板叫王贵贵,28岁,身高1.75米,本科学历,未婚,有一个女朋友,青梅竹马的那种。
    西头那家饭店老板叫胡波,27岁,身高1.78米,专科学历,未婚,没有固定的女朋友,身边的女人经常换。
    王贵贵长得相貌堂堂。
    胡波长得眉清目秀。
    他们两个人各方面的条件都差不多,只有两点不同:王贵贵开一辆八万元的国产车,胡波开一辆三百万元的进口越野车。还有,王贵贵只有一个女朋友,姿色平庸,胸也小,而胡波隔三岔五就换女朋友,个个都很漂亮,前凸后翘。
    高下立判。
    王贵贵不知道是什么因素造成了这种差别,肯定不是饭菜质量的问题。他去胡波的饭店吃过几顿,觉得味道并不出色。
    看着胡波每天开着进口越野车,带着美女进进出出,王贵贵觉得心里堵得慌,特难受。
    同样都是开饭店的,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王贵贵发誓要把这问题搞明白。
    他慢慢地走在一片油菜地里。
    头顶上,是童年的天,蓝得有点假。太阳似乎都变年轻了,生机勃勃地挂在天上,格外明亮,让人不敢直视。
    油菜花放肆地开放着,香气铺天盖地。
    这里是郊区,一个休闲农场,胡波每个周末都到这里住一天,钓鱼,采摘,漫无目的地走。
    王贵贵藏在花丛中,看着远处的青砖房。胡波在里面。刚才,他出来四下看了看,表情有点怪。
    青砖房门口有一个鸡笼,里面关着一只公鸡,花里胡哨的颜色,夸张的鸡冠,鹰一样的爪子,眼神有点凶。
    在油菜花的映衬下,红红的脸红红的,多了一些娇媚。二十年前,王贵贵路过她的面前,看见她正在跳皮筋,脸红红的。他看了她一眼,从此念念不忘。
    二十年间,王贵贵送给红红许多东西:文具盒,橡皮,头绳,化妆品,鞋子,衣服,电动自行车,手机……
    其实,王贵贵最想送给她一个钻戒,一套房子。
    钻戒是婚姻,房子是家。可是,他没有那么多钱。因此,必须要弄清楚胡波为什么那么有钱,然后跟着他学。
    现在,红红坐在水塘边的凳子上,抬头看天。
    王贵贵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虽然她的胸很小。她的眼神清澈见底,比头顶上的蓝天还要纯净。
    有鱼上钩了。
    又跑了。
    王贵贵说:“你去吧。”
    “你真让我去?”红红有些犹豫。
    “你去问问他,同样都是开饭店的,他为什么有那么多钱。”
    “好吧。”红红站起身,慢慢地朝青砖房走去。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对王贵贵言听计从。
    王贵贵盯着她的背影。
    红红敲了敲青砖房黑糊糊的门。门一下就开了,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然后,红红走进去,门又关上了。
    那是一扇木门,有年头了,已经发黑,上面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每天风吹日晒,红纸变成了白纸,看着有些丧气。
    王贵贵置身事外,心里有点酸楚。他悄悄地走过去,偷听。那只公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扯着脖子怪叫起来。
    它肯定是在提醒青砖房里的某个人。
    它叫得很大声,显然是尽力了。
    王贵贵只好退到水塘边,继续钓鱼。他身心不宁,每隔三五秒钟,就瞥一眼几十米外的青砖房。
    过了大约十分钟,红红出来了,朝水塘边走过来。
    胡波没出来送她。
    有一只蝴蝶从红红身边飞过,她伸手抓了一下,没抓到。到了水塘边,她又坐到凳子上,抬头看天。
    “问了吗?”王贵贵迫不及待地问。
    “问了。”红红的语气很平静。
    “他说了吗?”
    “说了。”
    “他说什么了?”
    红红站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说:“我们回去吧。”
    王贵贵有些急了:“你告诉我,胡波说什么了。”
    一阵软软的风吹过来,黄灿灿的油菜花慢慢地动着,红红的黑发慢慢地动着。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拥抱春天。
    “胡波到底说什么了?”王贵贵更加着急了。
    红红答非所问:“其实,没有钻戒,没有房子,也可以结婚。”
    “那不行。别人有钻戒,有房子,咱们也得有。”
    红红不说话了。她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她说有事,先走了。
    青砖房的门依旧黑糊糊地关着。
    王贵贵心不在焉,一条鱼都没钓到。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他笑。
    他置之不理,一直盯着青砖房。
    胡波终于出来了,右手拎着一把菜刀,左手拿着一个木盆。他从鸡笼里抓出那只公鸡,径直朝水塘边走过来。
    杀鸡给猴看?
    王贵贵四下看了看,不见一个人,忽然觉得有点冷。
    到了水塘边,胡波放下东西,定定地看着王贵贵,忽然说:“我见过你。”他的语气明显不如春天温暖。
    同行是冤家,这话没错。
    王贵贵避开他的目光,盯着鱼竿。
    “刚才那个女孩,是你让她去的?”
    “……是。”
    “你自己怎么不去?”
    王贵贵沉默。
    他不好意思,也不敢去。
    他觉得,他与胡波之间的距离无比遥远,超越了生与死。那是贫与富、贱与贵之间距离,不可逾越。
    因此,他自卑。
    因此,他需要豪车钻戒给自己壮胆。
    胡波一刀砍掉了公鸡的脑袋,把它按在木盆里,放血。那只鸡扑棱了一阵子,终于软弱下来,一下下抽搐,死了。
    王贵贵的心顿时缩紧了。
    胡波慢吞吞地说:“她走了,你怎么不走?”
    王贵贵沉默不语。
    “她没告诉你答案?”
    “……是。”
    “也许,她不想刺激你。”胡波抬头看天,半晌才说:“她是个好女孩,你挺有福气。”
    王贵贵觉得胡波更有福气,因为他有豪车和美女。
    “你的饭店一年挣多少钱?”胡波突然问。
    “十万左右。”王贵贵实话实说。
    “我和你差不多。”
    “那你为什么能买得起三百万的越野车?”
    “我开饭店一年挣了十万,然后,父亲给添了二百九十万,我就买了那辆车。”
    原来如此。
    王贵贵瞪大了眼睛:“你家这么有钱,那你还开饭店?”
    胡波淡淡地说:“你开饭店,是为了生活。我开饭店,是因为爱好。”说完,他拎着那只死鸡,走了。
    王贵贵想了半天,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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