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心情很差,我妈见我气色不好,便要我去乡下散散心,二来也可以去看看乡下大伯。我知道早年分家后,大伯一家一直都住在乡下,堂哥和堂姐在外面打工,前两年大伯母生病去世,大伯腿脚有残疾便就一直呆在家里,偶尔拄着拐杖到乡里邻居家唠家常,想想一个老人家也挺孤单。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上了车,车子从市里开到乡下大概花了三个小时,距离我上一次来已经有五年,以前的土培瓦...
有一段时间心情很差,我妈见我气色不好,便要我去乡下散散心,二来也可以去看看乡下大伯。
我知道早年分家后,大伯一家一直都住在乡下,堂哥和堂姐在外面打工,前两年大伯母生病去世,大伯腿脚有残疾便就一直呆在家里,偶尔拄着拐杖到乡里邻居家唠家常,想想一个老人家也挺孤单。
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上了车,车子从市里开到乡下大概花了三个小时,距离我上一次来已经有五年,以前的土培瓦房都已经被推倒,被盖成了红砖楼房,村口还开了一个大超市,几个叔伯正在老槐树下打着麻将。
跟他们打了招呼寒暄一会儿后,我便径直朝大伯家走去,路上我看到一个容颜俏丽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他们从我旁边急匆匆地走过,绕过老槐树进了超市。
到了大伯家,大伯正在门口编竹篓,见到是我一脸高兴地从地上站起来,我把拐杖递给他扶他重新坐下,两个人聊了些家里的闲话,又聊了些村子的近况,聊着聊着我的心情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你这丫头啊,自从你去那啥国外读书到工作,大伯都好几年没有看到你了,真是越长越好看!”
“哪里哟,还不是老样子,我刚刚看到一个生面孔去了超市,是谁呀?我怎么记得以前在村里没有见过她啊?”
我将在路上看到的女人容貌给大伯大概讲了下,大伯听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嘴里“哼”了一声,最后才说道:“你小女娃知道多了不好,她是你刘叔叔媳妇,之前他们在外面打工,现在回村里了。”
“大伯,有啥我不能知道的啊?”大伯的一番话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大伯才又接着开了口。
“按照道理来讲,你得喊她刘婶婶,提到你这刘婶婶,我们这一块儿的人啊,都不喜得她,跟你刘叔叔好以前啊就有个女娃,你刘叔叔结婚后才晓得,都已经两岁了,最后你刘叔叔想想一家人,就把那个女娃接到这边了......”
“欺骗刘叔叔确实不应该,这个也不算什么大事情,毕竟婚姻不是儿戏,好好沟通也可以在一起过日子的嘛!”
“不是这个问题哟,你这个刘婶婶啊,心拐得狠,把女娃接过来后不好好待,三天两头打她,你刘叔叔常在外面跑车,何况也不是自己的亲娃,关心的也少,前两天你这个刘婶婶把女娃活活打死了,都长到五六岁了,可怜啊,唉!”
大伯红着眼圈低头叹气,我一时震惊地愣在了那里,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亲妈打死孩子的事情?想想在路上看到她的时候,我还觉得这女人挺漂亮,没有想到心肠这么歹毒。
想到来前我妈交代我的一件事情,我开口朝大伯问道:“大伯,你知道村里的周三婆婆住哪里啊?”
“那估计要走十来分钟,后面山脚下土屋就是......”
周三婆婆是我妈本家的一个远方亲戚,之前两家还有走动,可是等到太姥姥和太姥爷入土为安后,后面的关系就断了,我妈说老人家已入古稀的年岁,做后生的去看看老人家她心里也乐呵,何况小时候还帮我算过命卜过卦,情分上也应该看看。
虽然我不太理解这样的说辞,但是我妈既然跟我提了,我作为晚辈也应该去的,于是照着大伯给我指的路,提着我妈之前准备好的新鲜水果和饼子,便朝着山脚那边走去。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余晖映照在山尖上,我走到山脚下有风吹来已经有点凉意。
周三婆婆住的土屋低矮陈旧,土砖墙面上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房角一处已经坍塌,屋子里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散发出一股霉味,我将拎着的东西放在黑漆漆的桌子上,叫了声三婆婆。
不大一会儿,从屋外颤巍巍地走进来一个矮胖的老人,脸上布满沟壑,穿着厚厚的红绿相间的花袄,哑着嗓子问道:“谁啊?屋里坐,屋里坐,啊。”
我看了屋里的摆设,实在找不到一张像样的椅子,于是从旮旯里搬出一个小凳子,坐稳后便给婆婆介绍了自己,中间好几次她都没能听清楚,好半天才弄明白我是周瑶(我妈名字)的女儿。
“原来是玲丫头呀,这都多少年了嚯,我跟你这么大那会儿,你妈都还没有出生哩,一晃啊你就这么大了啊,谈对象了没?还没有结婚呢吧。”周三婆婆端坐着,双手环着胸,可能眼神不是很好,说话的时候总是朝着别的方向。
“没呢婆婆。”我脸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这屋里也没有别人。
我起身将一个饼子掰开准备递给她的时候,她忽然站起来急急地向外跑去,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也急忙跟着出去。
“丫头,你不要说话,我们慢慢跟着!”周三婆婆佝着腰,鸡爪一样的手捏着我的胳膊,还没有等我说话她就拽着我向前走,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一点都不像刚刚走路会蹒跚的样子。
前面不远处走着一个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孩,我看着觉得眼熟,走得再近点一看,原来是上午遇见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大伯说的刘叔叔媳妇,她手里牵着的男孩应该是她儿子。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周三婆婆,可是她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表情,于是我开口在她耳边问道:“三婆婆,这是要干啥呀?”
“唉,作孽呀!玲丫头,你没有看到那人后面跟着一个小人儿吗?真是冤孽啊!”
“啊?”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三婆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跟着走到一栋二层的小洋楼,那女人和小男孩开门进了屋,周三婆婆站在门口朝周围看了看,有点像做贼一样抬起手敲了门,女人开门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笑容道:“三婆婆来了,有事啊?来,屋里坐坐。”
屋里家具摆设很讲究,正堂屋摆着几尊神像供着香火,她冲我们解释说道:“老刘经常在外面跑车,图个心安!”
我觉得有点尴尬,进了屋后就随便坐下,周三婆婆则是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叹了口气,对着女人说道:“这两天不要出门,好好在家呆着,一定要牢牢记得!亏得刘家的祖辈积德,唉,罢了!”
周三婆婆说完就拉着我走了,出门走了没有多久,她回头朝后面看了下,然后我看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脸凶相朝后面“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然后抓着我的手急匆匆地朝回走。
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回到周三婆婆屋里,她拿了串珠子给我,摸了下我的脸说道:“玲丫头啊,凡事都要想开点,人这一生自有因果,多行善事总是好的,这串珠子婆婆送你了,随在老家伙身边几十年了,能够驱凶化吉保人平安,这天儿也黑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啊。”
我将珠子戴在手上,对着周三婆婆说了些感谢的话,说等到明年有时间再来看她,让她保重身体,然后我就带着一肚子的狐疑朝大伯家走去,路上想着是不是周三婆婆上了年纪,所以行为举止才会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当天晚上,大伯将我安排在一个婶婶家睡觉,白天坐车太累,不到一会儿我就睡着了,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衣服破烂的小女孩爬上我的床,眼睛黑漆漆地盯着我看,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流着血,她的脑袋慢慢地变大,最后她从背后拿出一根铁链勒紧了我的脖子,无论我怎么挣扎就是动弹不了,忽然白光一闪我的手腕一热,那小女孩一下子被弹开,我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九月份的乡下晚上很凉,外面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一个噩梦对我来说只是短暂的惊吓,我打开灯准备去外面上厕所,上完厕所回到院子的时候,隐约地我看到不远处一颗树下站着个小人。
光线很暗,我揉了眼睛再朝那边看时,只剩下那棵孤零零的树在那里了,不由得我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关上房间门后我犹豫了下,将灯继续开着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大伯就过来叫我,说是周三婆婆昨天晚上死了,她膝下无儿无女,现在村长正在召集村里人商量她的后事,走的时候大伯一脸晦暗的神色看着我,问道:“丫头,你昨天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没,没有什么事啊。”我想到昨天晚上做的梦和看到的小人,想想大白天难不成说是有鬼吗?我将事情瞒了下来,本来打算和大伯一起去看下周三婆婆最后一面,可是大伯说什么不让我去,说我一个女孩子别沾了什么晦气。
大伯这样说了,我便不好再强求,第一次见周三婆婆她就没了,我的心里很有些难过,吃过早饭我收拾好行李跟大伯打了个招呼,便坐上了回市里的车。
后来我跟一个学玄学朋友讲了这个事情,他听完后,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了句到现在我都还记得的话:“招惹了幼童怨灵,你居然还能活着回去?”见我完全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才跟我解释。
“那女人打死了的小孩,死后是一定会化成怨灵回去报复的,可能刚好被你说的周三婆婆看见,然后拉着你跟了过去,我猜想你周三婆婆开始也不知道那怨灵的厉害,离开的时候那怨灵跟着应该是要害你们,或者是为了找替身。”
“总之,是你周三婆婆那串珠子救了你,用我们的行话讲,那可是辟邪镇妖保人平安的法宝,叫‘聚命珠’,你这种级别的珠子,在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三串,想来你那周三婆婆也不是个简单人啊,说到底她跟那刘姓家里有什么渊源么?她完全可以不管这种事情,善结善缘,恶结恶果,随它去就是了。”
后来大伯来我家里做客,我妈提到了周三婆婆,大伯才告诉我说周三婆婆死时脸色发青,脖子上有勒痕,一看就是被脏东西害死的,那个时候我刚去看她,所以那天他才问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怕我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将朋友的解释讲给了大伯听,大伯在旁边流了一脑门的汗,最后我妈叹了口气说道:“你那周三婆婆是个苦命人,年轻的时候啊跟你刘家叔叔的大爷有那么点事,后来他们家里长辈不同意,嫌弃你周三婆婆是个走阴阳的人,最后你刘家的大爷离家出走,讨生活的时候被车撞死了,你周三婆婆后来就搬到刘家附近住着,没有想到啊......”
我妈说着还流了眼泪,想起那个时候周三婆婆对我最后说的话,我的鼻尖也开始酸酸的,也许去看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我当时有解不开的心结,送我珠子的时候还不忘开解我,也许那天她心里知道怨灵会找上我们,所以她才将珠子送给我。
再后来我跟大伯打听过刘家叔叔家里的情况,说他儿子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一个游方的道士建议刘叔叔媳妇多吃斋念佛,保守本心,这样才有可能保得了他儿子一命。
从这之后,我也很少为生活中的一些事情烦恼,尽可能多的去帮助别人,保持善念过好当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