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魂地
三十年前,我跟父亲和堂哥到山里打猎,由于父兄两人没算计好时间,眼看天色将黑,我们都还没找到下山的路。父亲点上了一抖烟,说道:“不能走了。”当年,堂哥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伙,我则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我们都不明白我父亲为什么这么说。堂哥先急了:“二叔,这大晚上,黑瞎子和狼都要出来。咱们这两把枪,打一枪还得擦枪筒,太热又不能发弹,这可是个事儿啊!”堂哥这番话是有...
三十年前,我跟父亲和堂哥到山里打猎,由于父兄两人没算计好时间,眼看天色将黑,我们都还没找到下山的路。
父亲点上了一抖烟,说道:“不能走了。”
当年,堂哥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伙,我则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我们都不明白我父亲为什么这么说。
堂哥先急了:“二叔,这大晚上,黑瞎子和狼都要出来。咱们这两把枪,打一枪还得擦枪筒,太热又不能发弹,这可是个事儿啊!”
堂哥这番话是有道理的,那个年代的猎枪十分落后,单筒猎枪打一枪之后,枪筒就变得极热,要等半天,才能发第二枪。
我父亲手里拿着的是双筒猎枪,倒是可以连发两颗子弹,可是两发子弹出去后,再放子弹就要看这把枪的心情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父亲这把双筒猎枪的枪筒上有一块焊接的痕迹,这是父亲连发两枪后,枪膛太热炸开留下的“伤疤”。
带着这种武器装备留在大山里,对付成群的狼和其他野兽,简直是在拿生命冒险。何况这林子里晚上还有毒虫蚊蚁,光是被蚊子和牛虻咬,就能要我的命了。
“就是啊”我接道:“咱们还是趁着有点光亮,赶紧下山吧!”
父亲摇了摇头:“天黑在林子里乱窜容易迷山,点上篝火,在附近下套子,这样可以防止落单的狼和黑瞎子,再加上两杆枪,绝对能对付到天亮了。”
我们这山城里,每年都有人迷山,在大山里迷路的可怕性在于,在一片密林之中,人无法辨认哪个方向才能下山。
胡乱的走,不知不觉中就走进了无人的原始森林之中,由于面积较大,环境险恶,救援的人上来,往往连尸体都找不回。
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在山里待,可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看看黑幽幽的密林深处,令我不寒而栗。
我说:“既然没办法了,赶紧归拢点木柴,抓紧照照亮。”
正在这时,我眼前突然一亮——密林深处亮起一道悠悠的火光,一道白雾升起直连天际,我指给父兄一看,三人都顿时产生了希望。
早就听说山里有没搬走的鄂伦春人,他们常年住在山中,没想到被我们碰上了。
我们打着手电筒,穿过一段背阴的山坡,抖落一身的柞树叶,几间板加泥房组成的院落,就在眼前了。
父亲到门前拍打叫门,不一会,屋里的门响了一声,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出来了,简单说明来意,对方二话不说就开了门。
我紧跟着这个拿手电筒的人走进点着油灯的屋里,这才发现,给我们开门的人,竟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穿着劳动布衣服的姑娘。
堂哥一看这姑娘的脸,眼睛就离不开了。虽然这姑娘穿得极其朴素,脸上还沾着点灰黑色的柴火灰,但一样难掩这张青春的脸上散发出来的光彩。
我父亲是个古板而极其要脸面的人,他看堂哥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十分不高兴,却也什么都没说。
只是转而问姑娘道:“姑娘,你家是打猎的么?”
还没等这姑娘说话,黑乎乎的里屋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们不是猎户,我们是守在这山上养鹿的啊。”
声音来自那个黑乎乎的里屋,说话的人应该是个上了点岁数的老人家,他的声音不但沙哑,而且还伴着咳嗽。
“您老高寿啊?”父亲继续寒暄。
屋里的老人沙沙地笑了起来,听起来像是踩了鸡脖子,这笑声真是极其可怕!
“我今年大概……大概四十二了。”
“啊,原来是正值壮年的老弟啊。”父亲有些尴尬,“老弟还没睡的话,出来说说话啊。”
这人哼哼了两声,说:“去年放鹿的时候,被公鹿踩伤了腰,只能躺着了。丫头刚做了饭,不嫌弃的话,你们也跟着吃点吧,晚上让她带你们去西屋去睡觉。”说完,他就像油尽灯枯了一样,再也不说话了。
那位姐姐搬来了炕桌,手脚麻利地拿上了碗筷,端来了一大盆的野猪肉炖酸菜。
在野外奔波了一天,我一闻到肉香,不禁食指大动,一转眼就扒了一碗饭,可奇怪的是,这一碗饭吃下肚,我突然感觉想上厕所。
我拿着草纸跑到门外的野地里拉了一泡老屎,在附近的水泡子里洗了洗手,再赶回去的时候,一盆的野猪肉,连一根酸菜都不剩了。
只见父亲吃得满脸通红,昏昏欲睡地低着头,堂哥则红着脸,愈发直勾勾地看着那位姐姐了。
我帮这位姐姐收拾了桌子,她领着我们三个去了西屋,这是一间只有一张通铺的小屋,刚刚好够我们三个人躺下。
父亲身子一沾炕就睡着了。我却在炕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父亲、堂哥和我,三个人中属我个子最小,体力最弱,要是失去了父亲和大哥的保护,在这森林之中,我肯定生存不下去。也正因如此,我对所处的环境格外敏感。
我跟堂哥说:“这一家到底有几口人啊?”
“两口呗。”堂哥说:“刚才你不是全看到,这一家就一个老汉,和那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是啊,两口!他们两个人就敢在这深山老林里生活?而且是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的病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姐姐。”
堂哥的眼神飘忽在空中,脸颊泛红,露出了一个色迷迷的笑容。
我再不吭声了,二十岁的堂哥,正处在思春的年纪。
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动心,再正常不过。
只是,当时我的只有十三岁,堂哥这种红红的,充满性幻想的脸,在我看来十分猥琐。
我只好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我躺在床上假寐了一会儿,父亲已经发出了鼾声。而堂哥却起身走了出去。
我睁开眼,想看看堂哥去了哪里。
突然,父亲的呼噜声突然停了下来,突然快速起身跑了出去。
原来,父亲根本就没有睡!
我心下大惑!堂哥到底干什么去了?父亲又为什么要假装睡着了?我只感觉头皮一凉,在这大山之中,我只感觉突然之间风声鹤唳,诡异难测!
我赶快起身,轻手轻脚地摸出门,然而偌大的院子里,只是一片令人心凉的黑暗!哪里有灯光,又哪里看得见父亲和堂哥的影子?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挣扎。
我顺着这声音往前摸,竟然到了那个姐姐住的那间房的墙根下!我趴在窗根上一听,只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男人的粗声喘气声,和女孩子隐忍的叫声,和两个人扑打滚落在炕上的声音。
堂哥这个禽兽,居然这样“报答”收留我们的一家!
正当我打算推门而入之时,我突然感觉这声音不对,堂哥是个二十岁的小伙,他的声音没有这么粗哑。
难道,屋里面的这个男人不是堂哥,而是父亲?
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腿都抖得站不住了,父亲居然是这种人?我愣在了原地,发生了这种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我脑袋空空地又摸回屋里,也许假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就当我失魂落魄回到屋里的时候,却看见炕上坐着两个黑影!
这两个黑影看见我进来并没有惊讶,其中一个黑影开口说话了:“儿子,你也吐了?”
说话这人,正是我的父亲!
旁边黑影也开口了:“还好你吃得少,我吐得都快翻肠子了!吐完了这嘴里这个臭啊,酸臭酸臭的。”
这个说话的人,正是我堂哥!
我顿时迷糊了,如果炕上这两人是我堂哥和我父亲,那我刚才在西房窗根底下听见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是谁?
想到那个姐姐才十七八岁,穿戴打扮明明是个未出阁的大闺女,这事儿关系重大,实在不能见怪不怪地打发过去。
可我才十三岁,心里确实也没什么主意。
就红着脸,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听到的声音告诉了父亲和堂哥!
堂哥听完我的话大吃一惊:“你小子,才多大啊,就摸到人家大姑娘窗根底下了,现在的孩子,真是早熟啊。”
我被说得脸颊一阵发烫,赶紧看向了父亲,看父亲怎么拿主意。
黑暗之中,我看不见父亲的脸,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下炕,拿起猎枪就往外走:“去看看!”
堂哥拿起了他的单筒猎枪,我顺手抓起手电,一块跟着父亲走了出去。
我们三人来到那位姐姐所睡的西房门口,父亲敲了敲门,喊道:“闺女,睡了没?”
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父亲又敲了敲门:“闺女,我想请你给我烧点开水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我跟我侄子都吐了,胃里很不舒服。”
等了一会儿,屋里还是没有半点声音。
父亲接着说:“看来这姑娘睡着了,算了,我就不打扰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父亲的权宜之计!这姑娘不来开门,屋里一定有变故!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头一次经历这种敌暗我明的斗争情形,只见我老爹手一挥,示意我堂哥靠后,又低声叫我把手电筒闭了。
只见他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一脚踹开了那扇门。
我被门板破碎的声音吓了一跳!生怕里面那个歹人冲出来,或者放冷枪!
父亲踹开门之后,快速侧身贴在墙上,堂哥则端着枪紧贴在父亲一边,摆好架势,时刻都会扣下扳机!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父亲从我手中拿过手电筒,一道光束照了黑暗,我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顺着光线望去,只见这屋里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哪里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堂哥放下了枪,疑惑地看着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我是我记错了屋子?然而这院落里就只有三间房,我又怎么会记错呢?
父亲和堂哥先进了屋子,只听堂哥一声惊呼,而父亲也呼了一口凉气。
我硬着头皮去看了一眼,只见满是灰尘通铺上,躺着一具已经风干了的女尸,地上则趴着一具轻飘飘如朽木般的男尸。
父亲拿着手电筒仔细地观察看了看尸体,只见他了两具尸体上,捡到了两颗锡弹头,显然,这两人是死于枪击。
堂哥有些害怕了:“二叔,这家人不会是变态杀人狂吧!怪不得那十七八岁的姑娘,就敢给咱们三个爷们开门。”
我突然感觉女尸非常眼熟!虽然尸体早已面目全非,可是一身灰扑扑的劳动服衣服,两条编着的麻花辫,已经抽干水分的脸上,还粘着黑乎乎的灰尘!这跟那个给我们做饭的姐姐多么相似!
想到这里,我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弯腰,胃里的东西就吐出了出来,父亲拿手电筒一照,只见我吐出来的那堆东西,黑乎乎,就像那又腥又臭的死水泡子底下捞出的淤泥!
父亲说了一句“坏了!”转身就往跑。父亲这一举动实在太突兀,且没跟我和堂哥做任何解释,我们两人只能快步赶上去。
原来,父亲跑到了老头接待我们的东屋里,一脚踢开房门一看,这里哪里有什么人影?
父亲有些慌了,对我跟堂哥大喊了一声:“快找那老头!”我跟堂哥屋里屋外找了个遍,搜遍了所有房子跟院落,可哪里有活人的影子?
一看没有找到老头的影子,父亲大喊了一声:“赶快走!”二话不说就往院子外面跑。我跟堂哥不知所以,只好跟着往外跑。跑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感觉不对,我突然快步拽住父亲,大吼了一声“别跑了!”
父亲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堂哥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二叔,你这是跑什么呀,都要累死我了。”
他突然顿了一下:“咱们跑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走出这个院?”
父亲也平静了,点上了一根烟,叹道:“咱们爷三这回算是倒霉了,这是个困魂地!”
我听见父亲说出“困魂地”三个字,心里顿时惊了一下。
在我们山区,“困魂地”的说法一直流传于猎户和采山者中间。所谓“困魂地”,原本是活人在深山里建造的房子跟院落。由于住在深山之中,不通水不通电,住户横死于此处,时间久远,无人收尸,冤魂久聚不散,就会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困魂地!
这困魂地白天的一般都会隐匿在山林之中,很少会被人发现,一到傍晚,就会呈现出一片幻景。死人也会复活,重复被害前的生活。
当然,也有人被困若干年后,活着从困魂地出来,却是有条件的。困魂地的大门,只有在有人进来的时候,才会打开,一旦有人走出去,便又会进入一个混沌没有出口没有白天黑夜的状态!
而剩下的人,则会被迫跟院子里的孤魂野鬼一同生活!
“这么说,这一家两口都是鬼?”手电筒的光线猛地一暗,堂哥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父亲拿过手电筒关了电源,显然,他是想省点电。
“这院子里只有两个鬼,就是咱们看见的那两具尸体,而那不愿意出来见人的老汉,才是人!不知道他在这里生活了多久,终于找到了咱们三个替死鬼!”
堂哥狠狠一顿足:“这个该死的东西,他是怎么在这鬼院子里生存那么久的!”
父亲哼了一声:“还记得你晚上了吃了什么吗?”
堂哥惊呼了一声:“那老头子就靠吃死人饭,熬了这么久?”
父亲说:“传说,这种阴间饭吃上几年,整个人的外貌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屯子里曾有个老头从这困魂地跑出来,回家一看,没一个人认得出他,一家人以为见了活鬼,差点把他送到派出所去!可见,这老头的面貌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咱们吃饭的时候,他却不出来,就是怕吓到了咱们,引起咱们的疑心呐!”
我问父亲道:“既然在困魂地看到的都是幻象,那为何我们刚才西边的小屋里看到的是两具尸体?”
父亲叹了口气:“我怀疑刚刚那个时段,正是幻象结束,困魂地与外界接通的瞬间!一切幻想会在那一瞬间现出原形。一定那大门关闭,一切就都会回归到原来的样子。”
我们刚说完这句话,西边小屋突然出来了一阵细琐的声音,只听“咣当”一声,那个姑娘好端端地出来了!她柔柔地说了一句:“怎么还没休息,在院子里干什么呢?”
堂哥被吓得“嗷”了一声,被父亲从后面一把按住了肩膀,我赶快接口说:“姐姐,我们出来撒泡尿,你快回屋睡吧!”
这姑娘听了我的话,就像生前所有的姑娘一样,一句都没说地,就关上了门。哪个大姑娘爱看大老爷们撒尿?
看到这一幕,堂哥差点喊出来,父亲强按住了他撅起来的嘴,拉着他踉踉跄跄地回了我们的小屋。
父亲一松手,堂哥立马说道:“二叔,这困魂地就没别的方法破了么?这等下一个活人进来,那得猴年马月啊,我这都二十了,这两年都打算娶媳妇了呀,难道要我娶那个鬼呀!”
父亲沉吟了一会儿:“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有一个方法倒是可以试试。”
父亲说,困魂地的冤魂,之所以久久不能散去,关键在于一个“怨”字上,如果能解开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就能释放这些被困的灵魂,破了这困魂地!
折腾了大半夜,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可惜的是,这困魂地的光线与现实世界的光线大有不同,天光虽亮,却看不出任何温度,就像阴天似的。
“这该如何破解?谁知道她是在哪一年死的,究竟是怎么死的,这连警察都未必查得出来,咱们能么?”堂哥抱怨说。
“不见得!”我说,“还记得那个老汉说的么,他说这户人家是养鹿的,咱们这山城,采山的多,打猎的多,养鹿的有几户?”
父亲一拍手:“你这回还真是提醒了我!二十年前,这深山里有一户养鹿的人家。
由于交通不便,他们很少下山跟山外的人打交道,只有在每年卖鹿的时候,才会跟山下的收鹿茸鹿鞭鹿肉的老客打打交道。
这家人的户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爷子,这老爷子的老伴早亡,留下两个女儿。
大女儿嫁给了一个放羊官,小女儿跟一个年轻的猎户订婚,只是姑娘年纪还未成年,所以一直没有出阁。
但是这一年的秋天,山下的老客比往常多等了一个多月,也没等到老汉下山交易。
老汉在山下唯一的一个亲戚感觉不对劲,就干脆上山来找他,可这一找,亲戚就傻眼了,密林之中,哪里有老汉家的院子?只见这附近的四处跑的鹿倒是多了许多。
这亲戚干脆请了几十个采山人来搜山找人,最终,他们找到了老爷子跟他大女儿的尸体,而且尸体腐败严重,据说都已经暴尸一年了。
这两人死于枪杀,只是小女儿跟女婿的尸体,怎么都没找到。更离奇的是,没过多久,小女儿的对象也失踪了!”
我恍然大悟:“那个怪人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今年四十二岁,那么二十年前,他也就只有二十二岁,难道他就是那个姐姐当年的对象?”
堂哥听的一脸懵:“那他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困魂地来?难道是一直不断地寻找恋人的尸体,不小心撞进来的?”
“未必!”父亲道:“咱们在那姑娘死去的房间里发现了两具尸体,而这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女的就是那姑娘,男十有八九是她的姐夫。这两人都是中弹而亡!那两发子弹的弹头我还留着,那么大的弹头,一看就是打猎用的。”
“二叔,你的意思是,是那姑娘当年的恋人打死了这一家人?那个逃出去的怪人,就是真正的凶手?”堂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这我就不懂了,万事讲究个动机,这猎户为什么要杀死恋人和恋人的一家呢?杀人后,又为何再次跑到这深山里来,以至于不小心进了困魂地,困了自己二十年?”
父亲摇了摇头,二十年前的迷案,我们这些过客,又能知道多少呢?
我插嘴道:“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咱们不妨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先试它一试。”
堂哥一个暴栗打在了我的头上:“行啊,你小子书没白念!”
他转身跟父亲说:“二叔,咱们就假设咱们的推断是正确的,怎么才能释放这两个灵魂!”
“这事儿还得靠你弟!”父亲叫我找机会,把事情的真相大声地告诉那女鬼,声音越厉越好,越震撼越好,这样才能起到“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
我从小到大很少跟人打交道,更别说是鬼了,外人有个伤心难过,我都说不出啥安慰的话来,现在父亲要我去跟女鬼说她过去的事情,我真怕女鬼听了我的话之后反应过激,做出点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可怕是怕,为了离开困魂地,为了不让父亲和堂哥死在这个地方,我即使害怕得发抖,还是端着架子去了。
出了屋门,女鬼已经起来扫地了,只见院子里还坐着一个男人,他一直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着这个姐姐。
而这个姐姐,却也羞红着脸。
两人看起来极为暧昧,想来,这人就是姑娘的姐夫,而昨天晚上姐姐房里的那个男人,也极有可能是他。
我骤然明白猎户为什么会枪杀了自己的恋人和恋人的姐夫了!
我对着他们两个大吼了一声:“不要脸!”
两个鬼顿时就一愣,男鬼暴怒道:“哪来的小屁孩子,说谁呐?!”
说着,他突然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我紧接着又吼道:“就因为你跟老婆的妹妹偷情,才会被妹夫一枪嘣了!”
男鬼愣住了:“什么?我被那小子一枪嘣了?”他的面色由白转青,渐渐显出可怕的模样来。
一旁的女鬼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对着自己的脸蛋就掐了起来:“这是做梦,快醒醒,这是做梦,快点醒!”
“你早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你跟姐夫偷情,被未婚夫撞见,他一枪嘣了你们两个人,枪声惊动了你父亲和姐姐,他们追凶追到树林里,不料也被猎户杀死。他们已经在那边等了你二十年了,不要在这困魂地再迷茫了!”
女鬼听完我的话,竟然哭了起来,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开始变形,就像一块被水冲刷的墨迹一样,渐渐淡化、消失于空气之中。
院子消失了,父亲堂哥和我,三人重新回到了密林之中,靠着指南针和密林中的一些人走过的痕迹,我们顺利地找到了下山的路。
可就在我们就要靠近大道的时候,忽然听见路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呼救声:“救命,救命!”
我们赶快跑去查看,只见草丛深处,躺着一个衣服已经碎成片的人,他浑身瘦得像干尸,两只眼睛深深凹陷了下去。
这人一看有人走过来,突然伸出手冲我们喊道:“救救我,我走不动了,求你们把我背到山下去,我会报答你们的。”
我一看这人,忍不住乐了:“这不是在困魂地招待过我们的大叔么?”
堂哥冷哼了一声:“你还想我们背你下山?想得太美了!”
说着,堂哥拔脚就走。
这家伙一看形式有变,突然从身子底下掏出一块黄澄澄的大石头来:“只要你们把我抬到山下,这块狗头金,就是你们的了!”
堂哥一把拿过狗头金,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然后递给了父亲:“二叔,好像真是金的。”
三十年,民风淳朴,即使是十恶不赦之人,做坏事的时候也要讲究原则。要是拿了这人的金子,我们就一定要送他下山。
不知为何,父亲看着这狗头金,突然眼睛一亮,好像看到的不仅仅是金子。
他对那人说道:“当年,你杀死了养鹿的一家,却还在这一家人死后,又返回去找他们的院落,想必就是为了这块狗头金吧!”
那男人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听到我父亲问的话,突然“嘿嘿”地笑了两声:“事到如今,我也不必说谎了,那婊子跟她姐夫偷情,被用枪嘣了!但是我送给她的定亲礼,也就是这块狗头金,丢了实在可惜!可惜为了这块金子,我被困在那院子里几十年,你能想象一睁眼就看见那婊子在院子里的感觉么?而且每天晚上,我都要听她跟那奸夫干那事儿!为了这块金子,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说着,这男人竟然啜泣了起来,只是,他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他只能干嚎了几声。
最凄惨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父亲背起这个人,进城之后,猎户才发现,这个世界,已经跟二十年前大为不同了,虽然他只有四十二岁,然而受尽了折磨的心,早已如被磨灭了光泽的珍珠一样,变成了石灰。
猎户强烈要求把他放下来,借口去上趟厕所。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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